《神州志-秦卷》:神州历九万九千九百七十二年,长颅入侵秦都城咸阳,上将军武功候蒙书当场战死,上将军武成候王翊重伤致残,上将军武安侯白鞥不知所踪。
咸阳城各大城门门楼上,都悬挂着一面巨大的金钟,遇到外敌入侵或者重要的突发事件时,守城的屯兵便可敲响它,以示警。
刚刚的钟声来自东门。咸阳楼上,所有人都来到东面的窗前,眺望远方的城门。
封炎左手一扬,丢出一个物件,这物件在空中,化作一朵血红色的花朵。
一道黑影闪过,一名黑衣蒙面人,出现在封炎面前。他的黑衣上,也绣着那种血红色的花。“封大人,安城君回咸阳的消息,属下已经传递到了咸阳宫中。此时,陛下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
“很好,这钟声又是怎么回事?”封炎问。
“属下立即去查看。”黑影说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咸阳楼上,除了无为,所有人都认识这种血红色的花朵,这是大秦特务组织影卫的标记。
忽然,一只小鸟由远及近,扑腾着小翅膀,飞入了咸阳楼。这时,人们才看清,这不是一只普通的小鸟,它是用纸折叠而成的。
小鸟落入司马如炉的掌心,化作一张纸片,纸片上用密文写的字,只有司马世家的人才能解读。
看完纸片上的密文,司马如炉朝纸片轻轻吹了口气,纸片便化作了一缕青烟。此时,司马如炉神情严肃,双眉紧锁,口中呢喃。“长颅。”
长颅两字就像是一把重锤,重重的砸在咸阳楼上,每一位秦人的心头。
“司马公子,你刚刚说什么?请说清楚一点。”封炎焦急的问,其实他听清了司马如炉的话,只是想要确认而已。
司马如炉抬头看向封炎,一字一字语气凝重的回答:“一名长颅的成员,从东门进入了咸阳城。”
在大秦都城咸阳,司马世家的人获取情报的速度,竟然,比大秦的影卫还要更快,这不得不让人生畏。然而,现在没人在乎这些,所有人都怀着忧虑的心情,凝视着东门方向,甚至,有人已经产生了畏惧的神色。
“如炉!长颅是什么东西?看把这些秦人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无为满脸不屑的问司马如炉,心中还有些小得意。
要是换做平时,听到无为这样说,彪悍的秦人一定轻饶不了无为。可是现在,根本没有人在乎,无为说了些什么。
“神州除了万国林立以外,还有各种独立的组织,而长颅便是其中最神秘、最强大、历史最悠久的存在。
没有人知道长颅是何时成立的。我们司马世家也只知道,长颅自有史以来,就已经存在了。
长颅的成员很少在神州行动,而且总是单独行动,但是每一次长颅的出现,都会给神州带来巨大的震动。”
司马如炉没有看无为,双眼依旧死死的盯着东门方向。
不久,影卫重新出现在封炎跟前。“回禀封大人,一名长颅的成员出现在东门,现在正朝着这边走来。属下已经派人,去请武成候了。”
“知道了,给我盯紧了,一有情况立刻回来向我汇报。”从影卫口中确认了消息,封炎眉头锁的更紧了。
“喏!”影卫再次消失在虚空之中。
此时,咸阳楼上已是鸦雀无声。
“如炉,这个武成候又是谁呀?”只有无为没拿长颅当回事,神情轻松写意。
“大秦三杰之一,上将军武成候王翊,出自于神州四大世家中的王世家,年幼时与同样年幼在外游历的大秦皇帝结交,之后入仙山昆仑求学,出师后便效命于大秦。
三十年来功勋卓越,与上将军武安侯白鞥、上将军武功候蒙书并称大秦三杰。
不过…”
司马如炉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名青衣少年。
“如炉,你怎么又不把话说全呀!”无为焦急的大叫道。
那名青衣少年听了司马如炉的话,微笑着看向司马如炉,并且点头示意。
这时,司马如炉才接着说:
“七年前,也就是神州历九万九千九百七十二年。
这一年,在整个神州历史上都是非常重要的一年。
这一年,大汉双璧大司马长平侯卫青阳、大将军当阳侯霍冰相继陨落。
这一年,近百年没有在神州行动的长颅,一名成员侵入咸阳城,试图引诱上将军武安侯白鞥加入长颅。
结果,上将军武功候蒙书当场战死,上将军武成候王翊重伤致残,上将军武安侯白鞥也不知所踪。”
“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就是说,大秦这么多好胳膊好腿的人,现在却要等一名残疾人来御敌?
老子可不管他叫长颅还是短颅,都找上门来了,还是一个人,一拳打翻他便是。”
无为的一番话是何等的豪气干云,他自己都被自己说的热血沸腾,不自觉的登上窗户,想要往下跳,但是朝下一看,发现十八层实在太高了,就这样跳下去,必定摔死无疑,只得转身快步由楼梯往下冲。
咸阳楼上,所有人都被无为弄得哭笑不得。
司马如炉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纵身跃下了咸阳楼。安城君赢不美紧随其后,也跃下了咸阳楼。
这时,那名青衣少年与身旁的白衣少年对视一笑,两人也跟着纵身跃下了咸阳楼。其他人见状,便都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无为急匆匆跑下咸阳楼,却发现顶楼的所有人,已然从窗户跃下,现在,正面带笑容的看着他。
无为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嘿嘿!我是怕踩坏了咸阳楼的窗户。”
众人强忍满腹的笑意,同时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让无为带路。无为倒也当仁不让,领着众人向东门而去。
咸阳宫中,大秦神武帝赢泰岳,一身玄甲,手持名剑太阿,龙行虎步向外走去。
咸阳宫外,中车府令兼行符玺令事赵远匍匐于台阶之下。“陛下,长颅贼子凶残,不可以身犯险呀!”
“朕可不是文弱的书生,是否查清这名长颅的身份?”赢泰岳毫不理会赵远的劝阻。
赵远连忙起身,跟在赢泰岳身后,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赢泰岳翻身跃上,卧在咸阳宫外的灵兽紫麒麟,顿时,紫气升腾。
一千玄甲郎官,在郎中令李斌的率领下,簇拥在赢泰岳身后;三千金戈卫士,在卫尉韩丽朝的统领下,在前方开道;无数影卫游弋于四周。
“问你话呢?是不明身份的长颅吗?”赢泰岳连发两问,明显是对赵远沉默不语,有所不满。
“并非不明身份的长颅,这次来的是…”赵远语气低沉。
七年前,沉寂近百年的长颅入侵咸阳时的惨烈情景,还历历在目。咸阳城里的百姓,听闻这次又有长颅入侵,全都吓得躲避起来,咸阳城中空无一人。
渭河北岸,横桥北桥头,无为一行人,正好和迎面而来的一支屯兵遭遇。这支屯兵簇拥着一匹灵兽,这匹灵兽像是体型巨大的山羊,却长着四只角,一缕仙气环绕在它的周围。灵兽背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没有穿带盔甲,却异常的雄壮威武,只是他双脚膝盖以下,却是空荡荡的。
见此情形,无为已经猜到这名中年男子,便是司马如炉口中的大秦三杰之一上将军武成候王翊。
那名在咸阳楼上与司马如炉对望的青衣少年,立刻跪拜行礼。“父亲!”
王翊目光如炬,捎了一眼无为众人,然后看向封炎。“胡闹!这群孩子不懂事。难道,封大人你也不懂事吗?他们可都是我大秦的未来呀!带他们离开吧!长颅交给在下处理。”
没等封炎开口说话,无为便跳了出来。“你双腿都没了,还逞什么强?我们这么多人,每人吐口吐沫,都能把那个长颅给淹死,怕他作甚?”
王翊打量着无为,心中暗想:“这是谁家的愣头青?不像我大秦子弟呀!”
“小娃娃!你是何人?”王翊高声怒喝。
“吾乃无为,是要成为,像《神州经》中记载的那些大英雄一样的人。”无为挺直胸膛,高声回答。
看着无为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模样,王翊竟然无言以对。
这时,铠甲的摩擦声呼啸而来。大秦神武帝赢泰岳在郎官和卫士的簇拥下,也来到横桥北桥头。
众人正准备行礼,赢泰岳却高呼。“大敌当前,礼数就免了。”然后,催动紫麒麟来到王翊面前。“这一次由朕来应付吧!”
“哎!”王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之后,赢泰岳来到安城君赢不美的身前。
“小六子!回来了?没想到呀!不愧是我大秦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子弟,朕心甚慰呀!世人都道是朕为了保住皇位,而害死了你。岂知朕本就想将皇位,传于你的。”
“我也以为必死无疑的,三年来皇兄安好!”赢不美抬头看向赢泰岳。在咸阳楼上,赢不美已经洗去了满脸的污垢,他那俊美的脸庞,被一条长疤弄得异常的吓人。
赢泰岳点头。“好!好的很!赵远!替朕拟旨,今日,倘若朕战死,便传位于安城君。”
“喏!”赵远知道赢泰岳心意已决,便没有劝阻。
“皇兄!我不要…”赢不美话没说完,却被打断了。
“呜——呜——呜——”凄惨的哭声响起。
大秦中尉樊堏契统领一支屯兵,将一人一骑围的水泄不通,但也仅仅是围着,并不敢发起攻击。
这是一匹令人生畏的灵兽,像是一头巨牛,却没有血肉,而是弥漫着血气。巨型骨牛之上,坐着一人,这人全身被暗红色的盔甲包裹着,只露出一双摄人心魄的眼,他的手中握着一柄红刃长刀,腰间挂着一个像头颅骨一样的东西,这不是普通人的头颅骨,它不是圆的,后脑向后拉长很多。风从这个头颅骨的七孔灌入,发出‘呜呜’的哭声,甚是骇人。这人正催动巨型骨牛,缓慢的沿着渭河,由东至西而来,来到横桥南桥头,立在南桥头上,向北凝视。
秦人不会忘记这头巨型骨牛;也不会忘记这身暗红色的盔甲;更不会忘记这柄红刃长刀。因为,这些都曾经都是大秦帝国的骄傲。
这名长颅立在横桥南桥头上,与立在横桥北桥头上的赢泰岳,对望了许久,然后继续催动巨型骨牛向前行走,很快就来到横桥中央。
突然,一道白光如离弦之箭,射向横桥中央,然后,匍匐在这名长颅身前。这道白光正是在咸阳楼上,与青衣少年相视而笑的白衣少年。
“呜——父亲!为何会这样?为何要加入长颅?”白衣少年已经泣不成声。
“那名长颅是谁?怎么成了那名白衣少年的父亲?”无为惊愕的看向司马如炉。
司马如炉一字一顿的回答道:“大-秦-三-杰-之-一-上-将-军-武-安-侯-白-鞥。”
“啊!什么?”无为下巴都被惊掉了。
白鞥没有理会自己的儿子,而是催动巨型骨牛继续前行。
赢泰岳亦催动紫麒麟迎向白鞥,两人在横桥上对峙。
“呜——呜——呜——”整个咸阳城雅雀无声,只有白鞥腰间的长颅,发出的悲鸣声,在虚空中回荡。
突然,紫气与血气冲撞,所有人都感到无形的威压。就像面对刘长君那次一样,无为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紫气与血气的交锋更加激烈,绝大部分人都被压制的瘫软在地。
无为拼尽全力,想要抵抗住这无形的威压,却还是不能,他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全身颤抖着。
“可恶!还说什么一拳打翻他,我连站在他的远处都不能,哈哈!真是可笑。”无为心中满是憋屈,这弱小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
“我,可是要成为,像《神州经》中记载的英雄一样的人呀!怎么能在人面前站立都做不到?决不能,啊——”无为很不甘心,心中发出最后的怒吼,之后,便晕死过去。
“孩子,快醒醒!快醒醒!你可以的,你一定能做到的。”温柔关爱的声音,在无为心中响起,这声音太美、太甜,这声音引导着无为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无为还处于昏迷状态,可是他的身体,却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直直的站立着。
无为身旁正在全力抵抗威压的公孙如炉,发现了无为的异常,苦笑道:“呵呵!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总是能给人惊喜。明明都已经昏死过去了,竟然还能站立起来,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呢?”
“嘿嘿!竟然还有意外之喜。”在横桥上与赢泰岳对峙的白鞥,突然喃喃自语,他也发现了无为的异常。
“终于开口说话了,为何要加入长颅?”赢泰岳直白的问。
“这是我选择的路,一条也许是唯一可以走通的路。”白鞥的回答晦涩难懂。
“今天为何来咸阳?”赢泰岳再问。
“安城君。”白鞥也不隐瞒。
“你们要抓走小六子?朕不会让你们得逞。”赢泰岳暴怒,双方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长颅从来不强求,一切皆任凭自愿。”白鞥却淡淡的说。
“妖言惑众。”赢泰岳拔出了腰间悬挂的太阿剑。
“吟——”太阿发出一阵龙吟。
刹那间,一个人影出现在赢泰岳和白鞥之间,这人影正是刚刚归来的安城君赢不美。“原来是找我的。皇兄!让我和他聊两句吧!”
“小六子!别听他的。长颅善于妖言惑众,绝对不能让七年前的悲剧,再次上演。”赢泰岳害怕七年前的悲剧,再次上演,想要制止赢不美。
“七年前,倘若你们不阻止我加入长颅,蒙书根本就不会死。”白鞥平静的说。
“你还有脸说,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堕入黑暗呢?”赢泰岳已是满腔怒火。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如同时间停止一般。
“没事的,皇兄!请您相信我。”赢不美打破了这份沉寂,语气坚定,眼神诚恳的看着赢泰岳。
赢泰岳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盯着白鞥。
得到赢泰岳的默许,赢不美转头看向白鞥。
“你在玄石里待了三年?”白鞥直白的问。
“是,永恒战场真是一个永生难忘的地方。”赢不美语气中,隐藏着耐人寻味的味道。
“我们不管你是如何从玄石逃出来的。你既然到过那里,就应该清楚,所有的路都是行不通的。加入我们长颅吧!它可能是唯一走的通的路了。”白鞥语重心长的说。
“你们看不见,并不意味着,它不存在,神州历史已有近十万年,总会有更好的路,可以走通!”赢泰岳打断了,白鞥和赢不美的对话。
白鞥并不理会赢泰岳,而是双眼死死的盯着赢不美。
“不,我有自己的路要走。”赢不美断然拒绝了白鞥的邀请。
“昆仑山?瑶池?鬼谷?还是不周山?不要忘了,我就是昆仑弟子呀!”白鞥还在做最后的尝试。
“我自己的路,你们只需看着就好了。”赢不美语气坚决如铁。
“好吧!看来我今天是白跑一趟了。”白鞥说完催动巨型骨牛,转身由原路离去。
顿时,威压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些被压制的人,终于可以活动了,他们浑身是汗,大口的喘息着。
无为也从昏迷中醒来,却有些不知所措。“我怎么是站着的?”
突然,白鞥回过头,看了一眼无为,眼神摄人心魄。无为就像被一头远古巨兽盯着一般,恐惧在全身蔓延,浑身每一块肉都开始颤抖。没有人知道,此时白鞥是何表情,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眼,之后,白鞥便转身离去了。
大秦帝国安城君赢不美时隔三年,逃出永恒战场玄石,回到咸阳。长颅时隔七年,再次入侵大秦帝国都城咸阳,并试图引诱安城君赢不美加入长颅,被拒的事件。不久,便传遍了整个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