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行了行了,你不听大当家的,也总该听柱子哥的话吧。”
高的那个叹了一声,拍了拍同伴安抚道:“柱子哥他最近也不好混了,你少惹些事吧。”
寿宴?山上有大事要发生不成?
祝潇潇挑了挑眉,掐住捕头的人中狠狠一摁,然后解绳,抬脚,“咣”的就给人踹出去了。
“什么人?!!”
两山贼见石头后突兀滚出来一人,不由分说就抽出刀来。
捕头刚从昏迷中悠悠转醒,还没看清楚周围情况,脖子上就架了两柄寒光闪闪大刀。
“别……别……”
他浑身一抖,忙抬手告饶:“误会,都是误会……”
两山贼对视一眼,目光同时落在了捕头腰间的官刀上。
“官兵!”矮的那个率先反应过来,手中的大刀径直向着捕头脖子上砍去。
捕头惊得差点尿裤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地一滚竟堪堪躲开了刀锋。
他抖似筛糠,抱头嗷嗷喊了起来:“别杀我!别杀我!!”
这么一动,衣襟里的信件便滑了出来。
“等等!”高的那个率先看见,俯身捡起信件道:“这是什么?”
捕头只顾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他也不知道啊。
“我不识字,要不……把他带回去给柱子哥瞧瞧先?”
矮的那个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两人凑在一处嘀咕了几声,同时点点头。
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条绳索来,三下五除二捆了捕头就往回拖。
“好汉!好汉等等……”
捕头被弄得晕头转向,哀嚎一声连连告饶道:“两位好汉,我……我是被人打晕的,我无意闯进此地,你们……这,这是哪啊……”
矮的那个回头看了一眼,瓮声瓮气道:“上了咱们黑燕山,却不知道咱们是谁?你骗鬼呢!”
黑燕山?!
捕头倒抽一口冷气。
那个臭婆娘,竟将他丢到黑燕山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莫名其妙说什么“不知道她是谁”,原来她不是什么穷酸秀才的糟糠妻,而是黑燕山的山贼!
“好汉等等,我,我认识你们山寨的,我见过她……是她带我来的,我不是,我不是自己走上来的……”
捕头一急,说话颠三倒四的。
两山贼听了只当他在胡诌,其中一人分出手来直接塞了捕头的嘴。
这下,彻底清净了。
祝潇潇一直躲在暗处,见鱼儿上钩,立马拖着另一人悄悄跟了上去。
两山贼脚程不快,再加上又拖了个不怎么配合的俘虏,祝潇潇跟的也不算艰难。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过了条九曲十八弯的水道后,眼前豁然开朗。
山寨不大,以木料居多,寨墙高逾九尺,自南向北依山势迂回而建,南北各一道门,东、西、南两面临水,北靠山,南索桥,占尽地利之便。
城楼上有来回巡防的山贼不时向下探望,好在此刻天已经黑了,祝潇潇身形瘦小不容易看清,索性丢了另一名捕快,小心跟了进去。
山寨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一派热闹景象。
两山贼拖着捕快往里走,其他人见了纷纷凑上来问。
“怎么回事,出去找野果子咋还抓了个活食吃,今晚要开天荤了不成?”
“呦,这玩意不细皮不嫩肉的一看就不好吃,还不如抓个婆娘回来暖暖床。”
“你是说你抓的那个老肥油?”
“哈哈哈哈……”
寨子里的山贼们凑在一窝肆意调笑,捕头总算是听出来自己身在何方了。
一着急一上火,竟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哈哈哈哈,原来是个软蛋!比婆娘还软!刚刚谁说的不细皮嫩肉来着?”
“呸呸呸,真晦气!”
众贼正调笑间,忽然一人小声支吾道:“那个……是不是官刀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笑了。
“喂杜老九!你这是打了个什么玩意回来?!”
片刻后,有人粗着嗓子质问起矮的那个。
杜老九“嗐”了一声,将刚才发生的事细细讲了一遍。
又掏出那封信问道:“谁识字啊,给咱都念念呗。”
众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左右这么一退,让出来一个青衣小褂的斯文青年来。
祝潇潇躲在暗处一看,这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个“阿宁”吗?
方才那声提醒众人的话,还是他说的。
“对对对,我都忘了,你这小子读过书,还考过那个什么生,就你了,你来读!”
杜老九是个爽快人,想也不想便将书信塞进阿宁手中。
阿宁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轻声道:“事关重大,不如还是先给大当家看看吧。”
“他又不识字,给他也看不懂。”
杜老九大大咧咧脱口而出。
高的那个忙耸了耸他,在众贼忽然变得怪异的目光中赔笑道:“杜老九他是心急了,也是关心咱们寨子的安危嘛,我觉得这小子说得对,咱们得把人先给大当家看看再说。”
他这么一打哈哈,有率直也跟着哈哈笑起来,一边打趣着杜老九,一边推着原地不动的人往寨子里走。
一群人闹哄哄的扛着捕头进去了,祝潇潇躲在暗处观察片刻,又转身原路返回。
不出意外的话,这山寨今晚得乱一下。
她就在外面等着,等夜深了,再进来探查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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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贼带着捕头去找大当家。
彼时,大当家郑龙正靠在虎皮椅上,一边听二当家郑喜汇报寿宴事宜,一边享受压寨夫人捏肩捶腿的柔情服务。
说是压寨夫人,不过是劫商货时顺手抢来的哪家千金罢了。
玩腻了就随手赏给低下的兄弟,像这样的“压寨夫人”,郑龙都不知道换过多少个了。
郑喜刚讲到“红绸十匹布置扎花”,就听守门的小喽啰跑进来汇报,说寨子里抓了个官兵,身上还带着什么书信。
“让他进来,”郑龙漫不经心吐掉嘴里的枣核,抬手指了指脖子。
压寨夫人见状,又将指骨破损的纤手挪动到郑龙颈间,小心按压起来。
众贼扛着捕头进屋,随手将人丢在地上后,杜老九粗声粗气的又将方才的事讲了一遍,说完掏出书信来,双手递给郑喜。
“小的见这人说话颠三倒四,怕有什么问题便带回来了,大当家的……”
“拖出去宰咯。”
郑龙眼都没睁,语气平静的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可是……”杜老九怔了怔,还想多说什么,便见郑龙抬手指向自己。
用更加平淡的语气道:“我是说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