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听不懂汉话,您只要放了我,我想办法将这些人都替您藏在城里。”哈吉见识过贺齐舟的身手,也知道对方像是一名军师,那些进犯的敌军,大多对此人言听计从。
“你在这里,王后肯定也在这里,就是你吧!”贺齐舟指向其中一人。
“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妃子。”那人用汉话答道。
“她们的眼光时不时就飘到你这里,带了那么一点畏惧。再说你平时不照镜子吗?你看看她们,长得和你一样吗?”贺齐舟指了指那个身材相貌实在乏善可陈的女子,又用手指扫了一圈那些美女。
“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气死我了!”换成妃子服饰的王后气急之下,上前一步,赤着脚撩起一腿踢向贺齐舟下巴。
四脉中境,出脚快、章法严,只是这光溜溜的大腿也太粗了点吧!贺齐舟嘀咕一句,后退半步,一掌切在对方的脚背上。原以为对方会疼地蹲下去,没想到只是收腿退了一步,连哼都不哼一声,居然是强筋中脉的体质。
“郡主!”哈吉惊叫一声,护在王后身边,他也看出来了,就算出手,也敌不过对方。
花苑外的脚步声、马蹄声渐近,王后咬牙忍住巨痛,强行露出一丝笑颜道:“这些人你随便选,一起拿去也行,只求放个活路。”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考虑一下。”不知何时,许暮已经自东门走了进来。
“他这么瘦,一个人估计也享用不了,不如你们两人平分吧。”王后转头看向许暮。
“咳、咳,这个嘛,算了,你只要答应我,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贺齐舟见许暮进来,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大胆!你、你还想要我?”王后竟感到有些激动,对面的家伙虽然看上去又瘦又弱,但身手和模样确实不错,嗯,是非常不错!
“滚滚滚,我问你,国王大印在哪里?”贺齐舟见许暮又要开口,急忙问道。
“要找还是能找到的,不过得花一些时间,一天、一年、十年?这可就说不准了。”王后低笑道。
“你叫赫连什么?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许暮怒道。
“赫连敏,你叫什么,小兄弟?”王后转头又朝许暮一个“倩”笑。
随着一阵阵的马蹄声在花苑外止步,越来越多的人闯了进来,贺齐舟环顾一周,不见李济尘踪影。因急于控制王城,继续向赫连敏发问:“你们谋害老国王,少说也是千刀万剐之刑,如果愿意坦白罪行、献出王印、让小王子将王位立即禅让给伯脱亲王,我可以考虑保你一命。”
这个条件是出发时大家商量好的,因为只有立即稳住局面,才能让城外大军甘心为伯脱亲王所用,若王后死活不从,乱局之下,死的人会更多!
“我可以考虑一下,保命太过拢统,我要回北周!”赫连敏提出条件。
“这个我一个人作不了主,还要问问其他人和那个伯脱。”贺齐舟道。“那就等他们来吧。”赫连敏整了整刚刚踢过一腿后有些凌乱的纱裙,尽量遮住暴露在外的肌肤,转身往池边的凉亭走去。那些衣不蔽体的嫔妃也纷纷跟了过去。
宫中嘈杂渐渐平息,宫内之人大多被关押进了王宫的议事大殿。胡商首领沙达迪和乌尔汉兄妹被引入王后所在的花苑,包括伯脱在内的几位王亲也被领了过来。
就在不久前,天牢内的伯脱见有人马冲入,只当是命数已到,正引颈待戮,没想到人生竟然出现了天大的反转,土玉浑和大齐居然灭了篡王要改立自己,那份心动、感动、激动、躁动之情,就差没当场昏倒了,所以,立即表态,只要自己当上国王,能保住王国的存续,什么条件他都可以答应!
为了方便谈话,莲花池边只留下少数人与王后谈判,其他涌入的人都被要求出去维持王宫警戒,搜捕隐蔽在其中的护卫。
伯脱、乌尔汉、贺齐舟、沙达迪都保证只要王后立即交出印玺、让小王子下诏禅位,就放她们回北周,甚至还同意让她带上哈吉等几名侍卫。
赫连敏知道胡商重信;土玉浑来的是世子;齐国的那个家伙好像比世子还牛;伯脱当着众多王亲的面也不敢反悔,便爽快答应下来,反正保命要紧。
大印就沉在莲花池底;退位诏书很快就写好了,那个王子不过半岁,是从别的妃子那里过继来的,抱来摁个指印也方便;旧王被害的经过基本都推在了赤焰和国王头上,她不过是知情而已。王后写了份自供的供词将和安民告示一起,当夜就会张贴在王城各处,然后诏告全国;
刚刚关押起来的一些康车国军官被带了过来,得知真相后人人义愤填膺,所以全都愿意效忠代表“正义”的伯脱亲王,也愿意继续和土玉浑、齐国交好。那些人很快被放了出去,让他们收拢城内的残兵,维持王城的治安。
正当谈判要顺利结束之时,花苑北方的内宫里忽然传出爆烈的争吵声,甚至还传出兵器纷纷出鞘的声音。
田炳听出其中有自己的人,带头冲了进去,沙达迪、贺齐舟、那些王室中人也跟着进入内宫,只留下一些人看守哈吉、王妃等人。
内室通道中的琉璃珠帘大多已被扯落,走廊上散落着一地闪着莹光的珠子,声音来自内宫一间奢华的大室之内,看样子应是王后的寝宫。
大室中堆着数十个箱子,一多半木箱已被打开,不是金银珠宝就是绫罗绸缎,两队人马正分立箱子一侧,一队是胡商的护卫,足有六七十人,而田炳的手下才二十来人。
“住手!”怎么回事?田炳喝道。
“大人,他们想独吞这些财宝。”田炳手下的亲卫叫道。
“是我们先找到的!”有胡人扬刀叫到。
沙达迪忙道:“先别动手,我们可以商量着怎么分。”
“你说怎么分?”穷怕了的田炳眼里开始放光,这些东西少说价值百万两。
“按人数吧,我们城内出了二百人,城外四百人,你们一共才三百人,我们得三分之二,你们得三分之一。”沙达迪道。
“你也真够精的,没发现真正攻破王宫城门、对付他们主力的都是我们的人?”田炳叫道。
“再说还是我们带你们来的!凭什么你们要多分?”乌尔娜也叫道。
乌尔汉道:“这一战我们土玉浑损失最大,大头应该给土玉浑重建王城!”
田炳道:“我没意见。”
沙达迪叫道:“可我们的人多,要打起来,你们未必是我们的对手!我可以让一步,我们只要一半!”
“不行!”王亲中一名中年男子大叫起来。
“你谁啊?”沙达迪和田炳同时看向对方。
“不好意思,他是我的弟弟莫脱。莫脱,别说了!”伯脱急忙扯住莫脱的衣袖,不让他冲上去说话。
“这是我康车国的财富,是王后搜括的民脂民膏,因为干旱和战争,我们的百姓已经民不聊生了,不能让你们带走!”莫脱挣脱伯脱,冲到箱子跟前大叫起来。
“是的!不能带走,否则我们国家就要完了!”其他宗亲也都大叫起来。
沙达迪道:“住嘴!没听那个女人说吗,她明天就准备带着财宝离开,还会杀了你们,这些财富你们原本就留不住,现在我们救了你们,替你们恢复地位,你们不感激也就算了,还想争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那也不是你的东西!”莫脱据理力争。
“我们是商人,你以为没有利益会有这么多人出手?我们死伤的人怎么办?你们扣留我们这么久,造成的损失怎么算?”沙达迪道。
“还有入侵我国、毁灭天山派,康车国必须赔偿!”乌尔娜气愤地说道。
“对对,但我们国小民贫,王后的这些你们分就分了吧,其他的我们实在是赔不出来。”伯脱急忙说道。
有土玉浑的士兵闯了进来,对乌尔汉道:“很多胡人正在劫掠宫里的财物,还有抢女人的,怎么办?”
本就有火气的贺齐舟怒目看向沙达迪道:“来之前你说过不取报酬,帮我们攻城只是为了早点开通商路,为何又干起这抢劫的勾当?”
沙达迪毫不示弱,道:“我们的确没有要你们付一个金币,但那些是我们自己争取到的报酬!”
“你们到底是商人还是强盗?如果想带走宫里的东西,那么把我的命也带走吧!”莫脱叫道。
“还有我的。”“我们的!”“要死一起死!”二十几个王亲都站了过去,只有伯脱在内的少数人仍在犹豫!
“你愿意将这些财富用在百姓头上?”贺齐舟问莫脱。
“那是当然!莫脱王子为了填掉外面的那个莲池已经被三任国王关押过了,他的英名,全康车国都知道!”有年迈宗亲替莫脱说道。
贺齐舟对沙达迪道:“你等一等,我们商量一下。”说完便叫来田炳、乌尔汉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