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凉爽,胡人喜欢夜间饮酒取乐,这很正常。”哈吉道。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酒肆妓馆大多在城北,城西并不多,但几乎所有马车都是往城西去的。我不放心,让人又去了另两家客栈,也是这么个情况,至少有二十几辆车往那里去了!”士兵道。
“那些胡人在搞什么名堂?”哈吉一阵头疼。
“大人,咱们这边还打不打?”副统领又来问了,照理按计划,只要两边合围住,就要开始进攻了。
“等等,不好!”哈吉想到景庙里的异状,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忙问道:“宫里还有多少守卫?”
“两百。”副统领道。
“四周城门呢?”
“每边一百,不都是按你要求做的吗?”副统领有点奇怪,一向精明的王宫侍卫大统领今日怎么犯糊涂了。
“快!抽三百人去西门!快!”哈吉大声叫道,已经浑然不顾被围墙内的胡人听到。
“调走弓箭手还是掷火把的?”副统领问道。
“弓箭手!笨蛋!你也随我一起走!”哈吉吼道,转身往西跑去。
“大人,有人攻城,已经突进来了!”有士兵跌跌撞撞地自西方冲了过来。
此时自城西传来的喊杀声、马蹄城已经渐渐清晰起来。哈吉吼道:“别管这里了,所有人都跟我去王宫!”
“不是说西门吗?”副统领道。
“西门你娘!快走!”哈吉发狂似地冲向王宫南门,围在这里的五百名士兵,背着弓箭,拿着未点燃的火把,如蚂蚁般从教堂围墙西周汇成一线黑线,直奔王宫而去。
教堂内,那一百个担惊受怕了半天的胡人,总算是缓过气来,不少人竟是吓得瘫坐地上,而更多的人则是拍着胸脯庆幸。胡商首领沙达迪慢慢地打开大门,对身后众人道:“我去皇宫看看,你们关好门继续留在这里,天亮前应该就能完事了!”
哈吉的人还没赶到王宫南门就被一队骑兵截住了,是王玉浑的精锐骑兵和胡商的一部分人马,他们从西门冲进来后就直奔皇宫南门,按照和胡商的约定,进城后,这将近三百人的任务是解救景庙和客栈的胡人、攻破王宫边的天牢。
“机警”的哈吉预感到不妙,直接将包围景庙和客栈的六百人回援皇宫,正巧与这队骑兵迎头撞上。
还算宽阔的城南大街上,两边不是高墙就是连成一排的房屋,三百骑横冲直撞,直杀得无处闪避的六百步卒鬼哭狼嚎。两个来回之后,竟然有不少士兵弃了手中的木棍,抱头坐在墙边,算是投降了。
六百人里,约有一半是王宫侍卫,战力远超那些普通士兵,只是身上的兵器大多只是弓箭,近距离几乎一无所用。哈吉大呼小叫地让众人弃了弓箭,使用随身佩带的短刀,但用这个与骑兵的大马刀相抗衡,显然与自杀并无多大区别。
正当哈吉有些绝望之时,皇宫的南门忽然大开,冲出数十人来,哈吉的心一热,马上又变得冰凉,那些都是胡人!一个个身手不凡,出门后就帮助骑兵制服那些到处鼠窜的康车士兵。
“跟我翻墙进宫!”哈吉决定不再和身前的骑兵抗衡,先想办法救出郡主再说!数十名王宫侍卫放弃和骑兵作战,觅得时机,跃入长长的宫墙,然后从各个方各朝后宫跑去。
长街的尽头,乌尔汉和乌尔娜兄妹走出客栈,随手撂倒了几名逃窜至此的溃兵,也放了不少人从身边溜走,然后对追击到此的几名骑兵道:“先去大牢救人!别管这些小卒了。”
“是!”那几人调转马头,往王宫边的大牢跑去,其实此时防守空虚的大牢已被攻陷。
王宫南门,战斗已经结束,数十人逃入宫中,一小半人四处溃散,剩下的不是投降就是被杀。
乌尔汉兄妹正好在宫门外遇到从景庙走来的沙达迪,乌尔娜遥遥问道:“庙里的人没事吧?”
“没有,一个都没事。哈哈哈。”沙达迪笑道。教堂里的人,只是骗骗哈吉的,身手都不行。
“报——南门已控制。”有人向乌尔汉飞马来报。
“报——东门、控制。”这回是胡骑向沙达迪汇报。
“走吧,一起去看看康车王宫。”沙达迪向乌尔汉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结伴走入南门……
河谷裂隙上方,一支火把从天而降,无数的飞矢、飞石跟着射入谷底,一里长的那段河谷里尽是“嗖嗖嗖”划破夜空的声音。
奇怪的是,谷底并未传来预想中的惨叫声、马嘶声,箭矢和石块仍在继续往下扔,又有几支火把自上方扔了下去。崖边一颗颗人头探了出来看向深谷,随着火把的下落,光亮渐渐填满幽深的谷底,只是里面空无一人。
“别射了!人都跑光了!”深谷东端的拐角处传来大叫声。
札霍听出正是自己派出的那个千夫长在叫,急忙叫到:“停!停!别射了!”
“我们的人都在这里,好像只是被点了穴道。”底下又传来千夫长的叫声。
“不好,中计了!快跟我回王城!”札霍像只被踩中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急匆匆跑向自己的战马。
……
一个多时辰前,谷中的人马在哈吉走后没多久就开始行动起来。先是毫不费力地制住谷底东端的那四十八名康车王卫;
然后近七百骑倾巢而出,离开河谷后,进入沙漠,向南端绕行了近五十里,绕到康车王城的西门。就在抵达前不久,城内从各个方向汇来的胡商护卫足有二百余人,轻松拿下毫无防备,只有百人看守的城门;
鱼贯而入的七百骑分头行动,两百骑直扑王宫,五百骑分取另外三个城门,城中千余守军中的一半都在南门附近,哪里架得住骑兵从内部发起的冲击?四个城门不到半个时辰就全数失守,那些士兵大多逃得不见踪影;
贺齐舟、许暮与田炳的队伍是最先突入到王宫的,那里勉强有些抵抗。李济尘靠一人之力就打开了王城西门,涌入的骑兵打退了一次迎击、两次伏击,百余名侍卫丧失战力后,王宫中便再无像样的防守。
贺齐舟胯下的雪龙马最是神勇,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躲过了两次惊险伏击后向位于半山的后宫冲去。依哈吉所说,王后就在那里。
“你慢点!还要不要命了?”许暮紧紧追上,贺齐舟不过恢复了四成功力,前几日又天天腹泄,现在只不过稍稍好了点而已,刚才冲进皇宫时,就数那家伙拼得最为起劲。
“我怕人趁乱溜了。”贺齐舟放慢一点速度,等许暮追上点后并肩而上。他们身后的李济尘已经跳下马来,点金指频出,将刚刚偷袭贺齐舟的数人一一点倒,而田炳的人则被拉开了四五十丈距离,在王宫众多的建筑中到处奔袭。
突遭变故之后,宫中的侍女、宫人如无头苍蝇般乱喊乱叫着到处奔逃。大量的胡商护卫此时也从四面八方涌入宫中,驱赶着那些宫中之人逃向王宫中心的位置。
贺齐舟耳尖,从一个葫芦形的拱门后方好像传来了啥吉的声音:“北面到处是胡人,往东走!”
“小雪,你去堵住那个院子的东门!”贺齐舟边说边从马背上跃起,飞速穿过拱门,那里正是莲池的所在。
“小心点,别逞强!”许暮打马绕向花苑东门,下马之时正好见有十来名护卫带着十几个女子想要从此逃跑。
“站住。”许暮守住门口喝道。
那些护卫见许暮瘦瘦弱弱地孤身一人,冲在前面的五六人便蜂涌过来,人人相当于三四脉的实力,许暮不过一招便撂翻两人,那些跟在护卫身后的女子,惊叫连连地又退了进去,往南门跑去。
哈吉此时已经换上了宫人的服装,朝身前的那些护卫吼了句:“顶住!”便随那些女子转道南门。可南门口也站着一人,又把去路给挡死了。正想再找出路,挡在南门那人却开口喊道:“哈吉,还往哪里跑啊?”
说话之人正是提着直刀的贺齐舟,一滴一滴的鲜血正从刀尖上滴落,吓得那些女子花容失色,冲到他身前三丈时便缩成一团,止步不前。
哈吉知道无法逃遁,从那群女子身后走了出来。
“你那里怎么样?”贺齐舟听到花苑东门不时有人惨呼,便大声问了一句,那里有十人正在围攻许暮。
“最多半盏茶!”许暮的声音从容不迫。
“大人,只要饶命,我们什么都依您。”一名女子用康车语叫道。
“是啊,是啊,大人饶命。”又有几名女子跟着叫了起来。
这十几人几乎都是一个打扮,丝绸的衬衣外只是披了层透明的薄纱而已,除了一人之外,大部分都是凹凸有致,薄纱下洁白的肤色若隐若现。这么热的炎夏,当然穿得越少越是舒服。
贺齐舟光顾着扫视那帮异域美女,一点都没听懂她们在叫些什么,扬了扬手中直刀后问道:“你们中谁是王后。”贺齐舟虽然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其实并未怎么杀人,只是用刀背打伤拦路之人,只有接近这里时,最后几名暗中冲出的侍卫下手实在太狠,这才不得不出刀斩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