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
话是这样说,总归当着皇帝面儿,就算再过位高权重,也免不得放不开,拘谨几分。
宫人丫鬟利落而又不失规矩,速度极快将茶水糕点上全。歌姬和舞妓施施然摆着步子依次上了一池被花灯围过,百花争艳台上。
奏笛一身轻纱薄裙,青青略带几分透明轻纱围围绕绕,画着薄妆,算不得多艳丽,秀发盘过半个,剩余散落肩头。舞妓则是略有几分宽袖艳红百褶裙,裙底和腰侧微微带了两段薄蝴蝶模样锦荣,越发显得其人身子窈窕。个个样貌娇媚,含笑而看,一眼便是带了十足勾魂意味。
笛声响起,悦耳动人,清脆如高山流水,舞妓随之起舞,悬落飘起,衣袖伸出便是半个花瓣,五六个连在一块儿便是一朵盛开正艳花卉。
美酒美人,气氛也好,一同大人偶尔闲话两句,举杯共饮。
一派欢好气氛,君牟眼里带笑,对着众臣邀杯颔首喝下,眸光却是在看自己左侧那抹绝美身影,无法移开视线。
他知道长安好看,却是未料到穿上自己专门为她准备衣裙,竟是如此美的不可方物。一众花卉形形*美人愣是被其比了下去,就连月儿似乎也觉羞涩,稍稍褪了下去。
“姐姐,这东西好吃,你尝尝。”杏仁酥最为香甜,长安大口吃了两个,又贼心不死的让柳轻舟尝尝。
低头便是能看到手掌大小,做工还算精致杏仁酥,腻人的香甜味充斥鼻尖,柳轻舟忍着恶心,狠了狠心就要低头咬下去。
长安却收了手,嘻嘻笑道:“逗姐姐玩的,知道姐姐不喜欢。”
柳轻舟抿了抿唇,终是未说什么。
“不过这皇帝倒是个极会享乐的住,后宫佳丽三千人不说,连个舞妓都这么貌美,天下多少男子求之不得的事情。”长安絮絮叨叨不停,依在柳轻舟肩膀一侧:“姐姐,你说你以后会娶很多妻子吗?”
“不会。”虽稍有迟疑,几分不悦,柳轻舟却是答的坚定无比。
长安看了眼柳轻舟勾唇笑了笑。
楚幕在一旁听着又看着鼻尖痒
痒的,敢情最迟钝的不是他家大师兄,而是长安啊。
一曲落了尾,歌姬舞妓盈盈附身下去,便有四个浅粉色宫裙女子莲步上来,女子后面跟着一个一身蓝衣,浑身挂满铃铛之人,女子巧笑嫣然,肤白赛雪,五官清秀美艳。
秦香儿两手供着宽大衣袖,衣摆长长垂在后面上了抬面,百花灯笼尽相亮堂,红红灵光一片。
正在饮酒官员都被这吸了注意力,偏头看去。
“香儿,今儿的确是有一曲霓裳舞要跳的。只是为何只有伴舞之人,而没有吹笛。”乐绯忆笑着问柳轻舟,似是无意话。
王素道:“香儿舞技在昭关可是出了名的好,轻易不舞一曲,如今朝中百官尽在,可有眼福了。”
至于为何没有吹笛人,其他官员不懂,长安几人不在乎,却在秦香儿开口话中,众人瞬间明白了意思。
“香儿小姐,今儿可是要跳最拿手的霓裳舞,可是为何不见吹笛之人?”君牟含笑问道。
“霓裳舞是要跳给心仪人来看,方能得妙论。”秦香儿含羞带怯看了眼坐在君牟之下的君子琛,意思不言而喻。
众大臣皆是一口凉气,秦香儿大胆而炽烈之请如此浓郁,这可是百官都在啊。话说,现在女追男少之又少,更何况二人一个人太子,一个是宰相千金,想想这事都别有一番意思。
乐绯忆眨眨眼,道:“没想到香儿妹妹对太子殿下一往情深啊,这下可真算是将在心里憋了许久的事情做了出来。”
秦远道:“香儿这就是胡闹,女子最在乎礼义廉耻,这般做将矜持放在何地。”
说了便没有回头路,这法子险,倒也有用,毕竟话说了口,就没有挽回余地。
说是这样说,他心里不免疑惑,对今儿自己妹妹做事方法更为不解,也猜不得最近性情大变的秦香儿下一步想做什么。
君子琛唇角露出一抹不自在,感受周围略带深意目光,看向秦香儿眼里流露一抹阴霾。
君牟了然于胸,笑道:“吹笛之人,莫非香儿小姐可是要自己吹?”
秦香儿露出一截脖颈,摇头:“并非,只是前阵子香儿遇到一个吹笛极好之人,今儿有幸香儿相与那人合奏一曲。”
“哦?不知是何人?”君牟心里有些疑惑,昭关何时有吹笛太过优秀之人,他自己皇宫里的那些笛师可都难入秦香儿眼。
“那人也在这里。”秦香儿转了头看向处在人群最里面的长安:“长安姑娘,应是会同意的吧。”
乐府。
一方池水边,乐以南点了一盏莲花灯轻轻放入池中,随着水波逐流,莲花灯飘去远方。
“子铭。”乐锦博缓步从后面走过来。过
乐以南回头看到乐锦博,错愕喊了声:“大哥。”
乐锦博停在乐以南一侧,随意看了眼池中已经越*流见远的莲花灯:“想以芷了?”
乐以南轻轻点了点头:“有点,以往这天阿姐都会陪我一同放莲花灯。说是地下阿娘会想我们,放些灯过去让阿姐看到我们好好的,她也就放心的可以去了。”
沉默了会儿,乐锦博摸着乐以南头顶,说道:“子铭,阿娘已经没了。”
“没有,阿娘一直都在。”乐以南摇着头,白净脸上虽是没有太大波动,却是无比坚信:“大哥不知我们阴鬼一族人是可以通人鬼,只是因为我和阿姐只有半个阴鬼血,这种感觉不太明显,但亲切感受阿娘还是可以的。阿娘没有离开,只是在地下一直看着我和阿姐。”
乐锦博是不懂阴鬼一族人究竟是什么,外面传闻太不好,只会杀人,邪物一种纵使其他阴鬼一族人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的以南也不会是。
“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胡说八道?”乐锦博迟迟沉默,乐以南略有些伤心低了头。
乐锦博赶忙解释:“不是不是,大哥没有那个意思。子铭,以芷没了,以后还有大哥,大哥会陪着子铭一直在一起,每年都会陪子铭放莲花灯,好不好。”
“大哥,大哥今儿不去宫里宴会也是因为我吗?”
乐锦博愣了下,笑道:“一半是因为子铭,另一在宫里待了这么久,大哥也烦了,好不容易出趟宫回家,大哥才懒得再去。”
无论是一半一半还是全部,哪怕是一点,乐以南很是感动。垂在身侧两只手缓缓抬起一头扎进乐锦博怀里,温热气息撒在乐锦博胸膛,带来一阵瘙痒。
“大哥真好。”
少年身子瘦弱,即便穿了略些厚外衣,乐锦博依旧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乐以南身上硌人的骨头。
他不禁皱眉:“以南,太瘦了以后多吃点。”
他记得从未见过乐以南上台面吃过饭,同自己和父亲一块儿,约摸这事也和自家母亲有关系,乐锦博觉得自己是时候挑个时间同这府里去所有人好生谈话了。
“对了大哥,子铭……”乐以南话还未说完,从乐锦博怀里挣脱,探了头在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闻了闻。
“怎么了子铭?”
乐以南在水池下看了两眼,转了身顺着乐锦博后面走了两步。
乐锦博看的一脸莫名:“子铭你这是怎么了?”
“大哥,有丧尸。”乐以南沉了沉眉眼,十分肯定道:“皇宫方向。”
“什么?”乐锦博有些没反应过来:“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丧尸,子铭你……”
“大哥,你信我吗?”
“信,自然信。”
“这就行。”乐以南笑笑,一把抓住乐锦博衣袖,几乎是冲出这处池塘:“现在来不及解释这么多,大哥信我就可以。现在皇上有危险,大哥快些去救驾就成。”
吃着美食正是惬意,长安猝不及防被提到名字差点呛出还未来得及吞咽食物。
众大臣目光随之望去,除了惊艳便是不可置信。
难以置信世间竟有如此天仙。
“上次在秦府香儿有幸听得长安姑娘一曲,真真是清江白日落欲尽,复携美人登采舟。笛声愤怨哀中流,妙舞逶迤夜未休。现在想想香儿仿佛依旧听得笛音在耳边来留恋,挥之不去。”秦香儿笑意盈盈道:“香儿觉得只有长安姑娘此等天籁之音才配得上香儿霓裳舞。”
秦香儿心高气傲朝中无人不知,只是未想到会到了这种地步。什么叫只有长安笛子才配得上她的霓裳舞,宫里乃至昭关那么多笛师,难道都是死的不成。
众大人眼里失望一片,觉得今儿秦香儿这番话着实有些不妥。
秦远脸色更是都白了,在台下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咬着牙硬生生挺过去。
“……”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自己做过这种事情的长安。
楚幕恍然觉悟道:“这人就是上次为难长安女子吗。”
“我,我没啊。”长安急眼道:“姐姐,我没吹给她听,这人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