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午后乐绯忆在秦家所做一切后,他简直向将自己这沉不住气的女儿扔到房间里暂时不要出来了,省的丢人现眼。
“还当着太子面,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跪在地上,乐绯忆绷直了腰:“做出这一切事情的人又不是我,秦香儿做的,笛子也是她抢的。”
“可笑,就你们俩那些小伎俩,你以为太子殿下看不透?最后一遍提醒你,别再给我找事,若不然再出了什么事,就别怪爹爹无情。”
乐绯忆不以为意,总归自己是乐平严亲生女儿,并且还是唯一一个,日后等自己飞黄腾达,乐家还不是要靠自己。
如此,乐绯忆恭恭敬敬认了错。
乐平严最近也是烦心事多,乐以芷死后正琢磨将昭关丧尸一事推到她身上。可每每到了关,仿佛便是受人阻碍,行不通路,现在多天过后已是没有任何进展,也未见到所谓治救法子。
“你先下去吧,后天赏灯会,自己好好把握机会。”
这两天对于长安来说日子过得还算愉快,那件事后乐绯忆前来道歉自己也非常痛快答应了,总归是无关紧要的人,怎样都无所谓,只要不再伤害她,其他的她才懒得问。
整日和柳轻舟腻在一块儿,逛个街,吃吃盐水鸭,偶尔也在屋子里腻歪些许。在别人眼里这倒是真和成双入对无差,直让乐绯忆看红了眼,嫉妒到说不出话。
整个昭关现在已是戒备异常,乐平严晓得这件事后未将其告诉君牟,只背后地加了重病把手,严谨搜查东街。
大白天便有一队连着一队将士巡逻,晚上更是灯不敢吹,外面时不时传来军靴踏过尘土。
整个昭关有些人心惶惶,再大恐惧也无法阻挡赏灯会那日而来的热情。家家户户渐挂红灯,彩灯,街上摆摊卖的到处都是形色各异灯笼,看着红红火火一片,好不彩过。
那夜白天,乐平严特意送来一件百褶裙,淡淡粉色而过,海棠花坠尾,衣袖是宽的,直直垂下。腰侧一条琉璃坠子将落不落用一根细细黄丝线悬着,看起来倒是不错,只是粉色到底过于艳俗。
长安摸了摸襦裙,道:“看着挺好,我不喜欢这种颜色。”
楚幕也道:“都是粉的,长安你……凑合凑合穿上吧。”
“那好吧。”长安撇撇嘴:“反正我长的好看,穿这应该是没问题。”
“两个时辰,长安我们去街上逛一圈。”
“好啊好啊。”
“师兄你就别去了,我俩太能闹腾,倒是省的师兄你看到头疼。”
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说的柳轻舟:“……”
傍晚将至,宫里来了话,刘过乘马车而来到乐府,和上次差不多算是深夜到访。乐平严急急忙忙去招呼,刘过只是将一个盒子递给他,嘱咐道:“这是皇上特意为长安姑娘准备的,该怎么做,乐某事应该清楚。”
乐平严惊愕在此,迷迷糊糊接了:“好,臣记得了。”
“洒家还有事,这便回去了。”刘过别有深意笑道:“长安姑娘的确貌美,日后定是块璞玉。”
“公公慢走。”送走刘过后,乐平严怀里抱着方才刘过特意递到自己手上的盒子,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刘过之意乐平严怎会听不出,只是长安年不过十七,正是大好年华,而皇上君牟虽身体不错,到底也到了花甲之年,和自己一样半个身体进了黄土,这般的确有些太糟蹋美人了。
乐平严难得动了恻隐之心,轻轻将刘过来自己府中这事未告诉任何人,包括王素和乐绯忆。
又过了半个时辰,眼睁睁看着时辰将至,乐平严在房间里踱步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件东西交给长安。
“这是皇上专门派人松开,长安你等会穿这这身衣服去便行。”
几人对视一眼,长安伸手接下,不解道:“皇上给我的?”
乐平严点头:“方才刘过公公特意来送,再过半个时辰便是赏灯会,轻舟和长安同我们一块儿就可以。”
皇上给的,这下子算是不穿不行了。长安捧着盒子,胡乱两下打开后便将衣服摊开,一件拖地轻纱襦裙。
“皇上好端端送我衣服做什么?”莫不是晓得自己在乐府受了欺负,特来慰问。
长安毕竟出行不久道行浅,对世道许多事情不懂。楚幕倒是看透了,目光里闪过一丝担忧,命人送衣服这算是一种宣告了。
长安这是入了皇上眼。
“姐姐,好看吗?”话说间长安已经换好吗广秀百褶轻纱浅白襦裙。
袖子中间紧过,衣袖又宽又带了两分微弯,两根淡蓝轻纱略过,将落不落,欲垂不垂。全身无半点多余装饰,唯有腰间轻系了根腰莎垂在一侧,裙底便是一层轻纱,隐隐有几束海棠花垂之,甚是朦胧好看。
朦胧不真实,却又将长安盈盈一握细腰,连着并不平淡的胸前完美展现。更加称得肤若凝脂,身姿窈窕。
一件衣服而已已是这样,脸便是不用说了。
长安只不过是将秀发轻轻绾过,一根碧玉珠钗将头发固定,零落几根披散肩头。巴掌大的小脸下便是眉目如画,一双春水灵眸正眨巴着看,水汪汪一片如汪洋大海一般泛着淡淡涟漪,便是一眼足以让人失了魂。
几人直直盯着长安看,就连一向不喜神色流露与外的柳轻舟眉眼也是淡淡错愕。
见几人都盯着自己不说话,长安诺诺道:“姐姐,好看吗?”
柳轻舟好大一会儿,才点头,不置可否。
楚幕啧啧两声,道:“长安,你这样不知要抓了多少男人心思。”
长安冲他办了个鬼脸,搂住柳轻舟胳膊,笑道:“那也是他们的事。”
正阳忍不住腹诽道:“若是在平常人家中长安你……”
“你什么你,赶快走。”楚幕笑的不大自然,摸着鼻尖道:“别看了,再好看也不是你家的。”
正阳:“……”他也没说什么不妥之话。
到了皇宫,长安蹦哒着看着满墙,甚至幽幽小路到处都是红灯掌控,红瓦砖墙,琉璃垂直,加之夜里还在盛开不见凋谢花卉,真是美如一场梦境。
赏灯会自是朝中文武百官都可来,两两马车不断从宫门口涌过,无论是谁经过搜查身子才可进。
“你看那是谁啊,长得真是好看。”
“女子也不知,旁边几位男子装饰倒像是清山殿道仙。”
“和谋士事走在一块儿,那便是清山殿道仙无疑了。道仙不愧是道仙,个个风骨不凡,特是那女子真真是漂亮,妾身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美人。”
一群达官贵人,世家公子议论纷纷。
长安与楚幕难得收了顽劣性子,端端正正并肩行过。
倒是乐绯忆一双眼死死盯着长安,旁人之话被她一字不漏全都听了进去,顿时火冒三丈,愤怒从由心生。
“狐媚子。”
乐平严听了倒也是未说什么,莫说别人,连他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到了所谓御花园,便是处处红灯,中间一处水池潺潺,周围包了不少嫣红花瓣,水池上建了一个台子,用红纱接果而成,位置颇高,在这处院落颇为醒目。
乐平严领着柳轻舟几人入了坐,其他晚来或者正在涌来客人纷坐好,互相寒暄问好。
乐平严领着王素自然去了,只剩下几人,长安垮了一张脸,将头依在柳轻舟肩膀上,嘟囔道:“我饿了。”
柳轻舟轻轻侧头看她,道:“再忍忍。”
“长安姑娘。”乐绯忆坐在长安左手边,笑着问道:“长安,你怎么没穿绯忆和娘亲特意准备好的衣服,这身衣服……”
“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长安回道:“我不喜欢粉色。”
“这样啊,绯忆的错。”乐绯忆微微垂了眉眼,咬着牙,张了张嘴也是未将后面那句话说出口。
那料子一看便是不俗之物,夜泛白光,光彩照人,价值不菲。就连她都没有那种好料子做的衣服,长安一个外人,没有背景,钱财,又是怎么弄出来的?
看着周围众多世家公子落在长安身上不同惊艳目光,她简直想撕碎了长安身上那身衣服。礼仪在前,父亲再三叮嘱过自己不可多话,忍,她要忍。
长安撇撇嘴,倒也不去看她了,转头继续个窝在柳轻舟怀里闹腾:“姐姐,你觉得摸我怎样?”
“挺好。”
“挺好是多好?”
“……挺好。”
“好吧,我懂姐姐。”长安伸了身子依在柳轻舟一侧,缓缓笑道:“姐姐,你喜欢我吗?”
柳轻舟怔愣,完全没有想到长安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我……”
“皇上驾到。”话说间里君牟从院前来了,一身龙袍加身,越发显得君牟面容年轻些许,因阅历深而涵韵十足。
刘过又尖又细高声宣告。
众人忙回归座位,端坐一旁。
君牟入了座,扬声道:“今儿是昭关赏灯会,朕特请各位爱卿前来应宴,本是家宴,各位爱卿不必太过拘泥于礼仪,吃好喝好,玩的愉快就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