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又突然敛了笑意,淡道:“不可能。”
温良扬身叹了口气:“一早便知道你的答案,到底也是有些不死心,毕竟你俩曾相爱一场,不至于如此狠绝。”
“爱?娘莫不是在说笑?”瓶儿冷道:“今儿瓶儿只是单纯想帮娘熬汤,娘若是这般不知好歹,那这汤也没必要喝了。”
说罢手一挥,端好放在柜子上的汤药被一截袖子扯下,“啪”一声掉落地上,汤水渐了瓶儿半身,在淡蓝色襦裙上点了斑斑点点,顿时屋里飘起一股浓郁桂圆味道。
“娘,这汤真的只是普通滋补汤药,娘你还是不信我。”瓶儿凉凉一笑:“若非生前你待墨文不错,你这条老命早就没了。”
温良没有说话,也未叹气,她只是目光有些空洞的盯着床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瓶儿未多作停留,转身离开了。
院里一片聒噪,正是夏季,夜里有些燥热,水池里不时“扑腾扑腾”,鱼儿在戏水,虫儿在鸣叫。
瓶儿来到了二少爷墨渊房间,夜里了,墨渊睡得正香,瓶儿悄无声息的到来,并未惊醒墨渊。
瓶儿站在墨渊床前凝着神色看了会儿,幽幽眸子如一潭池中碧水不见底,看不透。
“墨渊,墨渊。”
她轻声唤了唤,嘴角勾了一抹略有几分风尘笑意。
墨渊隐隐约约是有人在唤他的:“那个不长眼的,什么时辰了。”
他揉了揉眼,不情不愿睁开。
瓶儿好整以暇看他:“墨渊。”
墨渊顿时一个激灵,方才还有几分睡意现在立马醒了,他拽紧了被子,下意识便向被窝里靠:“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你了便来看看你。”瓶儿笑道:“日子过得不错,吃得饱睡得香,看样子很是惬意啊。”
墨渊鄙夷道:“想我,臭婆娘你就别在这儿气老子了,前几天老子明明对你什么都没干,你硬是对大哥,对娘说老子非礼你,让老子百口莫辩,丢大了脸面。现在深更半夜来找老子,莫非是我那惨腿大哥满足不了你,来我这找痛快来了。哈哈,你可真是个*。”
瓶儿忽然便是灿然笑了:“*,你说我是*,看样子你是真不记得我是谁了呢?”
“你,你不就是娘从路上为大哥捡来的妾室。还真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嫁给我大哥。”
瓶儿望着墨渊眼底一片乌青之色,蓦然眸子便是冷了下去,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画嫣辞这人可还是记得?”
“画嫣辞?画嫣辞是谁?”
“看样子是真不记得了。”瓶儿道:“用不用我提醒你一下,半年前明是被人欺骗服毒自杀,却被你说成抓到与人通奸,羞愤自杀的女子。”
墨渊这下子是真说不出话来了,眼里一片惊恐之色,呆呆望着瓶儿,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她,她怎么会知道,怎么会知道?
“好奇我怎么会知道?”
“你,你到底是谁?”
瓶儿轻轻笑了笑,附身靠近身子已经蜷缩到角落里不能再动弹的墨渊,在他耳畔吐气如兰道:“因为,我就是画嫣辞啊。”
墨渊一双眼蓦然便是睁的老大,死死盯着地板,眼如铜铃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明是清凉夜里,他却是出了一身冷汗,全身仿佛被冻入冰窖,冷的他心尖都在颤抖。
“不可能,不可能。画嫣辞已经死吗,你到底是谁,说?”
“我都说了你却是不信,可是如今你也是不得不信,因为你也活不长了。”
次日,墨渊中邪了,早晨唤他起床的丫鬟在门前敲你好大一会儿门都不见得里面有人应她,便开了门。墨渊蜷缩在床后,紧紧抱住头部,痛苦异常,嘴里不停呢喃些许碎语,整个眼又红又肿,甚是吓人。
小丫鬟被吓坏了,转身便跑了出去,告诉了温良。
温良听后似乎没有多大惊吓,只颦了死颦眉,传人去找大夫过来,再派几个壮汉安抚好墨渊情绪。
昨夜睡得晚,墨文这里才方起床便听得小丫鬟说自家二弟中邪了。
他自有几分着急:“瓶儿,二弟好端端怎么会中邪了,咱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别动。”瓶儿不满道,她正帮墨文束发,发带还未带好,墨文一折腾,倒是让她方束好的发凌乱了些许:“我还没束好。”
“哦。”墨文倒真是不动了。
瓶儿动作很熟练也很利落,一弯一扭便是成了,工整且不慢。她的动作很轻柔,将那些能给墨文造成不便的头发全部隐藏在发带后,或者弯到耳后。
墨文见她如此小心翼翼,不由笑道:“前几天帮我束发还是生疏的紧,这不过才几天啊,进步这么快。”
瓶儿噘了噘小嘴,道:“为你我喜欢,所以便学了,要不然整天看着你被那些丫鬟伺候,我这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莫不是吃醋了?”
“不告诉你。”
墨文笑着一把将站在自己身后的瓶儿揽在怀里,低头啄了下瓶儿红润嘴角,宠溺笑道:“你呀你,多大的人了。”
瓶儿顺势倒在墨文怀里,有轮椅撑着倒也不是太重,若不然她也是万不舍得让墨文抱着自己。
手里拿着的发簪不时何时便是掉在了地上,二人都没有理会,只是互相凝着对方,情愫渐生。
墨渊疯了这事自是瞒不住,不过半天时间整个北城人尽皆知,更是成了怀这里的人的差钱饭后的闲谈。
“哎哎哎,听说了吗,墨家二少爷疯了。”
“当然听了,今儿早上疯的,听说是中邪了。”
“中邪不中邪的跟疯了有什么区别。”一人喝着茶道:“不过也算是罪有应得了,前半年同自己大哥女人做出那种事情,现在得到报应我觉得都是晚的了。”
“你可别这样说,若是被墨家人听了去,看看谁倒霉。”
“听到,听到怎么了,自己做的腌臜事还不许人说了,难不成他们墨家还能在北城一手遮天不成。”
那人丝毫不在乎,大大咧咧道。
一行人劝她他无果也便懒得问了:“赶紧吃饭,吃了赶紧干活儿去。”
楚幕二人听到至今,待自己旁边一桌子同他俩一块儿吃饭的人静下来,楚幕擦了擦嘴角走到几人跟前,笑道:“几位大哥,方才买在下听到几位大哥说北城有很疯了,可是真?”
方才停下来的壮汉又道:“这还能有假,自然是真,疯的便是墨家……”
“咳咳咳。”一人碰了壮汉胳膊,小声道:“别乱说,小心引火上身。”
壮汉想想也是,他也没必要跟两个不认识的人说这么多。
“你们俩是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
楚幕笑容不变道:“在下楚幕,便是这次城主大人请来调查北城死人一事的道仙。”
几人面面相觑,惊道:“您老真是道仙?”
楚幕干干笑着,点头:“这位是我师兄柳轻舟,几位大哥若是不信可问城府大人。”
“给你们胆子也不敢借着城府大人名讳在外招摇。”二人样貌出众,穿着一看便是门派之道,自然心里是信的。
壮汉道:“你俩不是调查凶手,现在可有进展?”
楚幕道:“这个暂且没有,也有了些许头绪。对了方才听几位大哥说墨家二少爷疯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昨天还欺男霸女在街上收取保护费,今儿一早府里便传出消息说他疯了,鬼知道怎么回事。”
“照几位大哥所言,这位墨家二少爷品行不怎么好啊。”
“何止是不好啊”一人尖着眉眼,高声说了句,后又怕自己声音过大引起别人注意,悄悄探了头,小声道:“前半年二少爷与自家大哥妻子通奸,结果被抓了现行,后来不知怎么的墨家大少爷妻子死了,墨二公子一口咬定是自家嫂子勾引他。平日里二公子就没个正行,这话显然是没人信的,只是画嫣辞死了,死无对证,二少爷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不过啊这事大家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哎哎哎,你胡说什么呢。”方才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壮汉此刻却是白了脸色,反应十分古怪:“没记住城府大人说过什么,不许提画嫣辞这个人和当年那件事。”
这人不满道:“说说怎么了,人家可是道仙,又不是一般街头八卦之人,不会乱说的。况且人都死了半年多了,若是真有报应也轮不到我们俩,你怕个什么劲。”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可别说了,哪天惹火烧身,可别说我认识你。”
“好你个不要脸的,这些年你闯的祸还少啊,哪次不是老子给你善后,现在不过是多说两句你就在这里说三道四,担心这,怕那儿的,没良心。”
“我没良心,我要是真没良心,方才我就不会提醒你。”
二人你一句我一回,接连不断,争吵越发激烈,大有一番吵起来的味道。
楚幕听着无趣,干笑道:“那个,那个……”
三人中另一男子冲着二人摆摆手,道:“二位若真是想看大可以去墨府看看。”
“说的也是。”
温良一天未吃东西,守在墨渊屋外愁眉不展。
墨文心疼自家娘亲便是领着瓶儿煮了些许粥食端着松来,好让温良吃点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