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白上下打量,这具身上还有温热的男尸,盯着他的脸皮看了会儿,道:“这张脸不是别人挖的,是他自己。”
城府大人疑问道:“自己?不太可能吧,谁会好端端挖自己脸皮,莫不是疯了?”
钟白摇头,一手捏住帕子指了指男尸耳根:“大人可是能看到耳根边一些细碎伤口,这些伤口是向里翻的,并非外面,也便是说这些脸上脸皮不是别人摘的,是他自己,所以死者手指甲里藏满了肉末碎屑。再者,死者死的地方可是这里最为热闹街市,白天不说,夜里也是时常有人走动,凶手并没有使用*之类东西,方才仵作说过死者死时意志清醒。也便是死者死的时候他自己说知道,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却是控制不住自己。”
城府大人听得一头雾水:“自己弄死自己,摘掉自己脸上脸皮,这有点说不通吧。”
“若是人为自然说不通,可若是其他的东西做的……”
“钟白道士,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白没什么别的意思,大人晚上定要加强北城守卫,免得再让贼人有机可乘。”
钟白委婉道:“天色还早,钟白这便先回去了,大人若是有需要钟白帮忙的,大人可尽情吩咐。”
近日北城接二连三死人,每隔两三天便有一男子横死街头,不是没了胳膊便是没了脸皮,总之五官连着四肢没有齐全的。这事出了有些时日了,死的人也越发多,官府迟迟未见到凶手特请了在周围随意流放的钟白道士前来调查此事。
因出了这事,北城人心惶惶,女子还好,男子整日没人敢出门,生怕被贼人盯上惨遭杀害。
钟白回到客栈脸色有些不大好,他住的地方屋里皆被人泼满了鲜血,一地,满墙皆是。浓重又刺鼻的鲜血味道差点让他呕吐出来。
钟白嘴唇抽了抽,拔出银剑,呵斥道:“畜生,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稍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说着银剑横向四周利落的划下阵束,屋里白光溢是,那些红红艳艳的鲜血仿佛见到了什么最为可怕触碰不得的东西,竟是在蠕动。
“好道士,你是伤不了我的,你看我都不怕你的剑。”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女子,女子巧笑嫣然,五官艳丽可人,双腿却是离开地面的。
“畜生就是畜生,今儿我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你。”
钟白大呵一声,拔剑便想女鬼刺去,女鬼叹了口气,失望道:“我可是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可就别怪我无情。”
女鬼身影猛然消失,只留一屋子未消散阴寒之气,钟白警惕盯着四周,因为他清楚感受到那些血一点一点在抓他……
北城道士死去,这事算是闹大了,城府那人好生葬了钟白尸体,没有办法去请了清山殿道仙,又怕解决不了有了钟白前车之鉴厚着脸皮去请了灵体一族人。
清山殿知晓前因后果,又晓得前两日死了一修行不浅道士,这事便有些复杂了。柳岩任便派了柳轻舟和楚幕前去,毕竟北城离清山殿较近,也是有些交情。
天涯阁吗这边长安晓得步崖要出去办事,细细问了言长老后死活都要跟着。
“就让我出去嘛,我保证不瞎跑。”长安恳求道:“娘亲,你看有步崖和清儿在,您老可以放心的,就算我不会照顾自己,他们俩总会吧。”
长妩戳着长安脑袋,恨铁不成钢道:“玩玩玩,就知道玩,脑子里除了那种东西真是什么都没有了前几天我和言长老婚事日子都给你挑选好了,你到好死活不愿意嫁。你说说,人家步崖有哪里不好,你这么看不上他。”
“娘,娘,娘,不是我看不上他,而是没感觉,没感觉。”长安撒娇道:“这些别提了,娘亲你就让我出去玩几天吧,你看我这在这儿闷了这么多天,可是很乖很乖。”
长妩最是受不了长安软磨硬泡,,没过多久便败下阵来:“好了好了,赶紧回去睡觉,几点了这事。”
长安喜道:“那娘亲你这是同意了。”
“我不同意这一整夜约摸都别想睡了,明天我给步崖说好,路上看紧点你。”
“遵命,娘亲大人。”长安拉着长妩胳膊眨眨眼:“娘亲,今儿晚上我想和你一块儿睡。”
“多大的人了,还是离不开娘。”长妩也是笑了,起身道:“走,娘困了。”
次日一大早长安几人便离开了,因为路程比清山殿要远些,半中午才到。
几人在城府大人家中碰面都是一脸懵逼。
长安老远便是看到了多日不见的柳轻舟,周围都是男子比她高的太多,她便跳起来,勾着小脑袋打招呼:“姐姐,姐姐。”
柳轻舟闻声看去,眼里划过两分喜色,却是被他极快压下,颔首。
楚幕笑道:“啧啧啧,这下子可真是有缘了,看样子长安应该从上次事情中走出来了。嘿嘿,这老城主真会办事。”
清山殿以为城主只请了他们,天涯阁也以为只是他们灵体一族人,二派压根不晓得对方存在。
步崖看到柳轻舟那刻整个人表情都是扭曲的,不由沉了脸,恶狠狠瞪了城主一眼。
城主顿是身后一阵寒风略过,他瑟缩两下肩头,不由得摸了摸鼻尖。
来人全都齐了,城主大人端了架子,说道:“今儿请诸位道仙,灵体大人前来,在下的确有事相求,近日北城接二连三活人被断五官,四肢,甚至脸皮被人夺走,其罪行天理不容,北城更是因此闹的人心惶惶,白天不敢有人出门,夜里家户彻底灯火不必。前几天特请了道士钟白,在一日夜里也被人尽数隔断喉结而死,在下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召集各位前来,帮助在下一二,免得再有人死去。”
几人静静听完,步崖颔首道:“我们既然前来便会帮城主大人解决事情,城主大人尽管放心便是。”
“多谢灵祀大人。”
其实他心里更想说为什么帮忙就算了,为何还要让两派人都找来。
步崖又看了眼柳轻舟,再笑不出了。
因是到了午时,城主大人特意备了宴席,一行人吃了饭,散席之时柳轻舟问城主大人可否让他们见一见钟白道士尸体。
因为钟白无父无母,只是经常在附近居住,死后城主大人只命人将遗体放在他家院后,派人看管,并未下葬。
“当然可以。”
步崖也过来了,他的想法与柳轻舟一致,也要去看钟白遗体。
“长安的事,这账咱俩还没算清,待会儿单独谈谈。”步崖经过柳轻舟身侧,肩膀不轻不重碰了他一下,沉声道。
柳轻舟面上毫无波动,只点了点头。
城主大人从二人身旁走过顿时便感到一阵凉风卷了背脊,吓的他全身一个哆嗦,不由得多看两人一眼。
面色不善,眼底泛着凶光。
不妙,不妙。
他摸了摸鼻尖,故意快了些许步伐绕过几人,领路去了。
钟白全身泛着诡异青色,面上苍白如纸,因死了几天全身僵硬,甚至已经散发淡淡恶臭。
城府大人掀开白布便被这一股浓郁尸臭险些呛昏过去:“已经三天了,天又暖和,尸体腐烂有些严重。”
柳轻舟第一眼不是看的钟白尸体,而是放在钟白棺材里四个小玉手镯:“这是做什么用的?”
城府大人答道:“这是锁鬼魂的玉镯,在我们这儿有一个习俗,人死后冤死魂魄怕半夜出来带着不敢怨恨害人,便在棺材四周各放四个小玉镯子,身锁住死者灵魂,免得他出来祸害人。”
“从前只是听说玉有驱邪效果,没想到还能这样锁鬼魂用,真是长见识了。”楚幕笑道:“是否这里每个死了的人都会这样做?”
“是的,每个人。”
楚幕笑了笑,未再多言。
既是习俗几人便未太过放在心上,柳轻舟伸手碰了钟白身体,“啪嗒”一声,仿佛碰到石块一般震了声,毫无一点肉皮之感,虽说已经全身僵硬,可也不至于变成这样才对,最起码皮肤便是皮肤,即便全身冻僵,依旧不改。只是方才那声明显已经不像是石肉体能够发出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柳轻舟抿抿唇,道:“内脏,肝肺,神智都被夺走,现在他不过是留下了死前在他身上留下的一切。”
他又伸手点了下钟白额头:“这里,已经完全空白。”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长安咋舌道:“好狠的心,不是人所为吧。”
柳轻舟摇头:“的确不是人所为,一个人即便修为再高,也难在不伤及外层肉体一分一毫吓夺走里面一切,甚至人体修为,思想。”
“不是人做的。” 城主大人双腿一软,道:“前几天钟白道仙还未惨遭杀害便是说凶手不一定是个人。”
几人默默对视一眼,默契无线的点了点头。
“的确,不是人所为,具体是什么,还请大人等轻舟调查清楚再说。”
“不过说是被人挖了神智,钟白是道仙,修为应该不低,连他都避不开这东西毒害,应是十分费力的,最起码是个东西。”
此东西非彼东西,众人心里明白一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