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严晨的内心此时惊涛骇浪。
凉的表情，他从来没有见过。分明是在追忆什么，却像是被温暖怀抱的小婴儿，柔嫩地窝在怀中。安心幸福至极。
“知道了。”提到这个名字，钟夜冥轻轻叹了口气。万般不可思议与无法理解，都有了个明白的理由。
豁然开朗之后，钟夜冥从储物戒中取出凉的红锦白绒斗篷，轻轻地给凉披在肩头。
当时凉直接从冥池踏虚而去，这斗篷就被留在了房中。
后来凉的房间没有人动过，唯独钟夜冥进去后，将这斗篷收在了自己身边。留作念想。
严晨看着凉毫无抵触地披上这斗篷。黑发如瀑之间，就已经心下了然，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与自己相伴的凉。
也不是小雨儿的娘亲。
而是成了那个，渡业教的少掌门，钟离凉。
“看来你是去意已决。”抱着小雨儿站了起来，严晨深深地吸了口气，严肃道：“我也去。”
“好。”出乎意料，却也情理之中的，凉并没有拒绝严晨。
虽然严晨的决定与凉的吩咐截然相反，凉依旧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当下答应了。
此地去渡业教快马加鞭也有大半月要走。严晨十分担心小雨儿的身体，也想过将她寄养在普通人家的可能。但很快就被否决了。
许是被抛弃过的关系，小雨儿对这些事万分敏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直抓着严晨的衣服，哭叫不要丢掉她。
“有我的灵气在。不会有事的。”伸手去摸小雨儿的脑袋，却是被她怯生生的躲开了。
停在空手的手收回，脸上的浅淡笑容不变。凉回过身，将顾村的地址画给了钟夜冥。吩咐他寻个可靠，嘴巴不说话的人儿，这些时日里收拾着房子。
免得他们走后，阿喵阿汪，那几只鸡鸭家禽饿死。
依然是雷厉风行的凉。前后不过短短小半个时辰，凉便令钟夜冥赶来一辆足够大且宽敞舒适的马车。
“回渡业教。”
“哎？不去五鸣峰吗？”严晨诧异问。
“惊鸿哥暂时没有危险。今日才开春，无事的。”摇了摇脑袋，凉取出一个软枕递给严晨道：“靠着这个，会舒服些。”
“你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分明这是钟夜冥的马车，怎么凉如此熟悉？严晨这才发现，似乎格局布置，就连柜子的几方都十分相似。
看着钟夜冥紧盯着凉的深情眸子。严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感慨万千，也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害死凉，更没有害死钟夜冥。还好……
凉爱的人是自己。
“爹爹。”扯着严晨的袖子，小雨儿害羞地低着眼，糯糯道：“饿……”
严晨这才想起来，现在已经是晚膳时间了。而且凉带着小雨儿从村子里赶来，说不定连午膳都没用。
“吃些糕点。”取出糕点盒，凉挑出一块桃花糕放在小雨儿的掌心中。
“谢谢……谢谢娘亲。”
看着那块粉嫩嫩的桃花糕，小雨儿却依然是怯生生的，不敢看凉。
“怎么了？”注意到小雨儿的古怪，严晨摸摸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也没有发烧呀。怎么就这幅畏手畏脚的可怜模样？
毕竟只是个小女娃，更是在自己的爹爹面前，小雨儿根本藏不住事情。
她柔嫩的声音害怕地抖着，小声说：“爹爹……娘亲……好可怕。娘亲会用剑，就是那个戳一下出好多血的坏东西！还有，娘亲把好多叔叔都打了……”
严晨听到这，神色复杂地看着小雨儿。
的确，凉的强大对于修炼中人都是忌惮得可怕。更不提对于普通人而言。
凡事过了度，必定妖魔。
“乖啊。娘亲只是很厉害而已。”心里盘算着，严晨解释道：“还记得爹爹和你说的孙大侠吗？”
“记得。坏人都打不过他！”小雨儿点点头。她最崇拜孙大侠了，抢糖葫芦的坏蛋，弄哭小朋友的大坏蛋，都怕孙大侠。
“你的娘亲可比孙大侠还厉害呢。”刮刮小雨儿的鼻子，严晨噙着笑道：“因为她太厉害了，所以就成了小雨儿的娘亲。”
小雨儿的眸中当下闪着光。
原来是这样！难怪娘亲如此厉害，因为是小雨儿的娘亲嘛！
“娘亲~”软软地叫着，小雨儿几乎是崇拜似的扑进凉的怀里，天真地问着：“我们是不是要去打大坏蛋？”
“是呀。打大坏蛋。”抚着小雨儿的后背，凉眼中满是喜出望外的感动。面上的冰霜瞬间笑容，温柔笑着。
“嗯嗯。娘亲好厉害。”重重地点着头。小雨儿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粘在凉的怀里，一步也不肯走开。
严晨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惨。
由凉一口口地喂着糕点，小雨儿吃饱之后便犯困了。这马车真是宽敞至极，严晨给她铺得厚厚软软的，这才将她放下。
凉伸手用灵气将小雨儿与众人隔开。这才放心地舒了口气。
“这小女娃挺可爱的。就是腿上有残疾。”钟夜冥直言不讳道：“凉，你的灵气竟然运用到如此地步了。”
“雕虫小技而已。”捧着茶盏，凉没有看严晨。
“小雨儿的腿有残疾？”严晨惊了，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仔细想想，若非残疾，怎会丢弃？
细思恐极。难道从抱回小雨儿的第一天开始，凉的灵气就已经恢复了？
“抱歉，瞒了你那么久。主要是被你照顾着，实在太开心了。”歪歪脑袋，凉看着严晨满是歉意。
“没事。”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见凉的身体如此之差，严晨每天都忧心忡忡地关心着。捧着怕碎，含着怕化。
但是……心也好痛。
对于凉而言，难道只有受了那样重的伤，才会撒娇求人照顾吗？
她分明应该知道的。哪怕她依然是那个天下无敌的钟离凉，只要她不嫌弃，严晨就会那么一直宠着她护着她。
仅仅因为她是凉而已。
“小笨蛋。”一年来说惯的词从嘴边轻轻吐出，严晨伸手将凉搂在怀里。
却是一顿。
钟夜冥还在这儿呢……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你们不用顾忌我。”早已自觉地背过去冥思休息，钟夜冥淡淡道：“凉如此对你，你如此对她。自当如此，不必多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