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小雨儿赶紧从凉的怀里跳了出来,扑到严晨的怀里。小脸蛋红彤彤的,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个劲地要严晨抱抱,看凉的表情都有些闪躲。
“这是……”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女娃,钟夜冥震惊地愣在原地。喉咙微动,不敢置信地问:“你俩的女儿?”
钟夜冥分明记得,凉的身体与普通人截然不同。就连葵水都没有。怎么可能生孩子?
这小女娃长着一张圆圆的鹅蛋脸,大大的眼睛。整张脸唯独只有眼睛与凉有几分相似,与严晨更是毫不相像。
绝对不是亲生的……
“你想的没错。”抢在钟夜冥开口前,凉大大方方地寻了把椅子坐下,捧过茶盏轻饮。
这茶叶乃是钟夜冥随身携带的。无论去哪里,他都只喝这茶。属下也有人询问过这到底是什么,钟夜冥只道是个人爱好。
没有人看得懂,为什么夜王爷会有那么古怪的爱好。
“真苦。”只是抿了一口,凉就皱着眉头很是嫌弃,冲严晨委屈地眨眨眼睛说:“想喝**雪梨茶……”
“都开春了。哪里有雪梨?”无奈地敲敲凉的脑袋,严晨这才发现屋外竟然倒了一票人。
凉竟然将上百个实力强大,伸手不玩的官兵侍卫全放倒了?
“凉,你……”
“我?没事呀。”唇边依然是浅浅的自在笑容,凉伸出右手,灵气形成的一朵纯白莲花赫然出现。
严晨看着,心惊肉跳。恍惚又回初见的时候,那个傲然凌人,藐视万物的钟离凉。
只是,最震惊的并不是严晨。而是钟夜冥。
见到那朵灵气莲花,钟夜冥颤抖着伸手去碰了碰。没错,还是凉的感觉!十多年的相处相知,他绝对不会感觉错。
如此精纯,堪称无垢。丝丝凉凉的清香味,堪比九天皓月凌人无比。
“你……真的……没事吗?”
钟夜冥发现,自己的眼眶似乎有些酸。声音也哽咽了。
“当然没事。”提唇轻笑,凉摆了个舒服却极其轻狂的坐姿,捧着茶盏缓缓道:“不然如何当你们的少掌门?”
“你?”提到少掌门三字,钟夜冥更为惊讶,“凉,你想回渡业教?”
严晨吓得脸色大变。为什么今日的凉,竟然如此陌生?
“凉,为什么要回去?难道你要将我和小雨儿丢在这里吗?”想到这一年的相守相伴,严晨不断摇着脑袋,抓紧了凉的手腕低吼:“我不许!”
“呵。”
倏地,凉却是低低一笑。灵气探出,薄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放手。”
严晨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五重一层的灵气根本无法使用,已是汗流浃背,冷汗落下。
凉竟然依旧强悍如此!仅仅只是字音,就能将所有人都震慑臣服。
“妖宗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钟惊鸿应当已经去五鸣峰了,对么。”
“是的。”低头应是,钟夜冥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凉,眼中满是惊艳。虽然如今她没了左臂右眼,但依旧傲然凌人。
这种胸有成竹,无波无澜的模样。一如往日。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凉似乎从来没有惊慌过。无论什么事,都运筹帷幄,都没法让她露出为难的表情。
“掌门之位,他坐不稳。”语气满是笃定,却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自信与傲慢:“仙道两届,应当对他能放跑妖宗很是不满吧?渡业教应当正在风口浪尖。所以你才如此慌忙地来找严晨。”
钟夜冥苦涩地点了点头。
是的,他根本不是来找凉的。直到刚刚,凉进门之前。他都觉得凉已经死了,觉得严晨只是一个正在做痴梦的傻蛋。
他来这里最大的目的,找严晨。一是为了传达严母的手信,二是想看看这个抢走他心中日月的人,现在过得如何。
钟夜冥是纠结折磨的。留在渡业教,甚至为其出心出力。明知钟惊鸿暗中作梗陷害凉,却也只能拱手将力量奉上。
不因为什么,只因为凉离开之后,这渡业教的少掌门是钟惊鸿。
只因为凉说过,此生此世,渡业教都是她的一切。她生死都是渡业教中人。这执念,自然也成了钟夜冥的执念。
“这一年,辛苦你了。”将茶盏递给钟夜冥,凉赏赐给他一个浅淡的笑容。
这笑容,远远不及凉对严晨的全心全意,无怨无悔。更抵不上凉对小雨儿的温柔明媚。
但却是钟夜冥那片干涩已久的心田上,一阵大旱多年的春雨甘泽。
“少掌门言重了。”恭敬地接过茶盏,小心翼翼,颤颤巍巍,视若珍宝地捧起饮尽。
钟夜冥这才神色复杂地看着严晨,以及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娃。
“严晨,你和小雨儿留在这里。待我解决了事情,便会回来寻你们。”伸手散去禁锢二人的灵气,凉很是抱歉道:“我有不得不的理由。”
“理由是你爷爷说的几句鬼话吗?”
再也不顾及小雨儿,严晨只觉得头脑充血,怒气冲心。为什么凉到现在还看不明白?还不理解?
“他对你根本就没有亲情,他只是在利用你,蚕食你,胁迫你!如今钟离霁都已经死了,掌门的位置也有人坐了。你为什么还要回去搅这趟浑水?真要去也是我去才对!严喜是我妹妹,我不能呆在这里不管不顾!”
说完这段话,严晨已是气喘吁吁。揉着小雨儿的脑袋安慰着,心中复杂如麻。
“的确,掌门已经死了。”凉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却是有些自嘲,“只可惜,我答应过一个人,要保护钟惊鸿,也要保护渡业教。这份血誓,不可违背。”
这下,就是钟夜冥也愣了。
凉向来不是会许下誓言的人。她从来都是一分力,一分事。唯独对于自己的执着才会不计后果地付出。
饶是严晨,她都没有许下过血誓。
是谁?钟夜冥脑中不端思索着,忽然,他瞪大了眼睛,干涩地张口问:“沈花月?你对她许下了血誓?”
听到这尘封多年的故人名字,凉眼底的笑容清清淡淡,很是温柔追忆。
“是呢。”伸出自己的手,凉放在胸口,似是想起了什么温暖的回忆,闭眼淡淡道:“她死之前唯有这个愿望。我不会忘记的,一定会达成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