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易凭借多年的江湖经验,认为韩聪就是一个过江龙。他恰好遇到此事,多管闲事之后,还利用自己不敢质疑的心理假借与罗山交好,让他去讨要银子,实则是让他再吃一个苦头。
所以他并没有就此打消念头,而是转了一圈又来到何老汉家里,威逼他将女儿嫁给他。
何老汉与自己的闺女也果真毫无办法,何老汉悲怆的声音透过木门传出,在外面许久未做声的毛易算是放下了心。他重新走到门前踢了踢门板。“何老汉,明天我就来接人。你大可以找找关系试着压我一头,也可以试试连夜跑路。可我要告诉你,但凡有一样被我发现,你这个便宜老丈人,就当到头了!女儿我照娶,你...就给我滚蛋!”
里面的何老汉父女两人突然提到声音,才意识到毛易竟然没走?而接下来的话也让他们如堕冰窖。俩人愣怔了很久,才确认外面的毛易这次真的走了。
闺女将何老汉扶到屋里做好,给他倒了一杯水。
何老汉没有去接,反而看着闺女猛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是我不好!是我好赌!闺女啊,你要怨就怨恨我吧!我真的该死啊!”
何老汉的闺女眼泪也缓缓流下,轻轻的给何老汉跪了下来。“爹爹不用自责。这都是命!怪我们命不好,才有了今天事情。闺女不怪您,毕竟是您生我养我。可是以后恐怕不能在爹爹面前尽孝,还请爹爹照顾好自己!”
“闺女啊!”何老汉叫了一声,抱着自己的女儿嚎啕大哭。
哭累了,何老汉的女儿何英莲将他伺候上床,便回了自己屋子。可是两人又怎么睡得下?
等到半夜的时候,何英莲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不仔细听可能都听不到。她忽的坐了起来,战战兢兢的穿好衣服下地,来到院子门前小声问道:“谁?”
“是我!”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郝权啊,妹妹!”
何英莲激动地快蹦了起来,在这个最绝望的时候,情郎依然没有忘了自己。她打开门,就看到郝权出现在她的面前,却浑身是血,状况凄惨至极。背后转出来毛易,厉声说道:“这小子还敢打你的主意,这就是下场!”
“啊!”何英莲惊呼出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原来这只是一个梦。
她大口喘着气,冷汗已经湿透了她的背。
砰砰砰,惊醒的她,居然真的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何英莲咽了一口吐沫,哆哆嗦嗦的穿好衣服,来到门前。
“谁?”何英莲感觉自己嗓子有些发干,有些沙哑。
怕什么来什么,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她确认,那正是她夜夜思念的情郎。
“英莲,是你吗?”郝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我...你...这么晚了,来做什么?”何英莲问道。
“我想着你白天受了惊吓,就惦记着你。我也睡不着,莫名其妙就逛到你这里了。”郝权确实睡不着,但夜里又有巡夜的衙役,还有打更的更夫,能来到这里还真得付出了一番辛苦。
“你...你回去吧!那毛易晚上又来了。说那韩聪只是过路的,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让我从了他。”何英莲说完这话,突然冒出来一个天大的想法。她猛地打开门,撞入了郝权的怀里。
“好哥哥,你今天要了我吧!你要了我,我就嫁不出去了。咱俩就能在一起了。”何英莲哭泣着,似乎这已经成为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你就不怕他发现你已经不是完璧,就以你名节为由,将你浸了猪笼?”郝权抱着心爱的姑娘,当然不会不想顺势而成好事,但也不能不为她着想。
“我这辈子能在你身边待一晚就已经知足。若是嫁给那毛易,我宁愿去死!”何英莲说着话,就真的要拖着郝权进院子。
“你们干什么呢!”
正陷入生死绝恋般感情中的两人忽然听到有人在呵斥他们,两人大惊之下看向来处,原来是何老汉不知何时也走出了屋子。
“私相授受,那是你能干的吗?给我撒开手!”何老汉对着何英莲喊道。“你就是现在死了,也应该是清白的身子!人死事小失节事大!你别给我丢这个脸!”
说着话,何老汉就要上来拉开二人。何英莲向着何老汉跪了下来:“爹爹!我已经被逼到了死路,求您开恩,让我们今晚成为夫妻吧?”
何老汉叹了口气,却还是硬着话不想玉成。“你糊涂啊!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名节要是损失了,做鬼那都是要剥皮抽筋的!指望来世做个人那都是妄想!再说你嫁给他能得了什么好?这臭小子我看着就厌烦,你还不如投江,死了得了!”
郝权皱着眉,刚想为自己辩解几句,顺便公开自己的身份,就听身边何英莲用一种悲凉绝望的声音说道:“爹爹,这辈子英莲恐怕不能尽孝于您身前,请爹爹日后保重!”
说完,何英莲竟然站起身就往河边跑去。
何家本来就在城边,一条城内源自护城河的水渠就在不远处。何英莲这一跑,让郝权和何老汉都大惊失色,赶紧在后面追。
边跑两人还边喊着,劝说何英莲停下。可是此事何英莲已经抱着死志,脚步非但不听,还越来越快。等何老汉和郝权两人追到水渠的桥边,何英莲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之后纵身一跃便跳了进去。
郝权踉踉跄跄的抢到何英莲落水的地方向下看,何老汉却已经委顿在地上,拍着大腿后悔。
郝权仿佛丢了魂似的,怔怔的望着水面。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仿佛换了一口气,气管在抽气时发出了嗬嗬的声音。
郝权转身往回走。脚下没根,双臂悠荡,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何老汉毫无生气的眼睛望到郝权,却突然怒从心头起,跳起来就打着郝权。“是你!就是你!你这个杀人凶徒!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死!怎么会死!我要告你,我要让县太爷为我做主!”
何老汉好像找到了一个情绪和事件的突破口,拽着毫不反抗的郝权,直直的就奔着衙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