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日升,风起雾散。
豹云骑和风狼团在草原上列阵排开,这样的环境下,万人俱静,只有双方的大旗都在风中狂猎作响,如同一幅定格的画卷。
晋云在阵中遥望着对面的风狼团,深深地呼吸了一次。虽然前一天晚上酒喝得不少,而且还是烈酒,但牧族的酒倒是不像中州的烈酒那样后劲十足,牧族的酒下肚,醉意顿起,但后劲是几乎没有。
这样的酒喝醉了,那就是醉了,醒来之后,一如往常,甚至还隐约记得醉倒前自己可能有些狼狈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一宿的原因,原本还有的紧张感在这个时候烟消云散了,面对风狼团,面对即将出阵的额隆,晋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你喝酒了?”叶红衣这时候从后军中往前来到晋云的身边,小鼻子嗅了嗅,闻到了酒的的味道。
“嗯,喝了点酒,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晋云如实地道。
“和额隆一起喝得?”
晋云深呼吸的途中差点被空气呛到,扭头来问叶红衣,“你咋知道的。”
“你身上是酥稞酒的味道,那种酒我在王都里喝过,那种味道印象很深刻。”叶红衣目不斜视。
“你也喝过酒?”晋云愣了愣,他一直觉得酒这种东西还是要到一定的年龄再喝比较合适,前一天晚上也只是紧张的心情作祟,才会喝那么多,可听叶红衣的话,她像是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喝酒了。
“嗯。”叶红衣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十二岁的时候,我获得红雀的封号,老头子要大庆,那时候王宫里正好有从朔北弄来的上好的酥稞酒,我就在宴会上喝了一些。”
“你没醉?”晋云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我不喜欢那样的宴会,原本只是想借着酒意提前离开,没想到那酒那么厉害,一杯还没喝完,就差不多醉了。”叶红衣淡淡地道。
晋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虽然他也是觉得额隆给他的酥稞酒很烈,但是还没到喝半杯就醉的程度,只能说叶红衣的酒量尚浅,不过也是,一个女孩子,除非是像索凝那样的牧族女孩,不然的话,酒量确实不会太高。
叶红衣冷冷地瞪了晋云一眼。
“你喝醉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啊?” 晋云连忙不笑,但不怀好意地问了一句,他想象了一下叶红衣喝醉时的样子,平日里覆盖着冰霜的小脸被染上了娇俏的酒红,这样的叶红衣大概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叶红衣果断没理突然有些不正经起来的晋云。
晋云看了一眼恢复成冰湖一样的叶红衣,无奈地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他只是想到了额隆跟他说过的索凝的事,一个女孩总会有自己最好看的时候,跳舞的时候,骑马的时候,酒醉的时候,亦或是红妆霞帔的时候。
那时候,晋云其实也有想过,叶红衣最好看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也有想过,叶红衣最好看的时候会是给谁看的。
这时候,豹云骑和风狼团几乎同时吹响各自的号角,这样的号角声,像是双方就要发动最猛烈的进攻一样,可是即使在这样气势汹汹的号角声下,双方的战士全都不动分毫,丝毫没有被号角声所影响。
白叔回过头来向晋云招了招手,晋云策马出阵,另一边额隆也是带着他的无鞘刀单骑出阵。
两方的号角声随着晋云和额隆的相互靠近愈来愈烈,最终随着晋云和额隆的停下而停落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晋云和额隆身上。
额隆向晋云扶胸行礼,脸上难得的露出笑容,“昨天晚上喝的很尽兴,我很庆幸能有这样的机会能和你聊一聊。”
晋云也回礼,“可我不会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手下留情。”
“你不需要保留实力,我也不会保留实力,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最好的尊重。”额隆淡淡地道。
晋云把额隆送他的刀鞘展示给额隆看,然后挂在马背上,沉声道,“这是你的刀鞘,想要它的话,就来打倒我吧。”
“你我之间是公平的战约,我不会占你便宜的。”额隆飞身下马,虽然只和晋云交手过一次,但对于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额隆来说,他知道晋云的马术不好。既然比的是纯粹的枪术和刀术,那就没必要在马上分出胜负。
那样的胜负对于额隆来说也不是想要的。
晋云愣了一下,也提了枪下马来,在马背上,他的枪法的确十分受限,即使掌握了龙牙之息,也很难把自身的实力完整的发挥出来。
“你觉得谁会赢?”白叔点了烟,吸了一口,问晋风。
晋风略加思索,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应该是额隆。”
白叔倒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对你自己的儿子这么没有信心,如果换做是额都的话,我觉得它一定会认为是他的儿子赢得。”
“很简单,晋风的枪不如额隆的刀,额隆的刀虽然比不上额都的哈斯嘎达尔,但也是精刀,以豹云骑制式枪的强度,想要在额隆的刀下坚持下来,是很难的。”晋风解释道。
“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现在给晋云的是烈阳枪,那么你就会觉得是晋云赢?”
晋风摇了摇头,“还是额隆赢。”
白叔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现在晋云还不没办法掌握烈阳枪,即使烈阳枪交给了他,他也没办法把烈阳枪的力量完全的发挥出来,这就像是你让一个小鬼头去砍树,你给他一把小斧子和一把巨斧,小斧子对他来说效率很低,但总会有砍倒树的那一天,而那把巨斧,他拿起来,甚至有可能会自伤。”晋风道。
白叔微微思索了片刻,“倒是十分贴切的形容。”
“再强的神兵利器,最终取决的还是执兵者无惧鬼神尽斩妖魔的气性,有了这样的气性,神兵才能算是真正的神兵。”晋风沉声道。
“你不就是想说,烈阳枪只有你们晋家人才会用嘛!”白叔白了晋风一眼,“既然这样,那我就跟你赌一次,半个月的酒,我赌小云子赢。”
“好!”晋风应下了。
白叔扭头看向晋风另一边的秋叶青,“老秋,你赌不赌?”
“不赌。”秋叶青十分果断地拒绝了。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