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各位应该都知道，三百年前，人类的文明被一场黑雨毁灭了……”教历史的老教授上了年纪，说话也变得迟缓起来，“那黑色的雨水中……含有使人变异的物质，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有很多人成为了变异人。变异人以捕食人类为生，那么哪一位同学能告诉我，变异人为什么要吃人?”

老教授扶了扶眼镜，满心希冀地指望有人来主动回答这个问题，但事实却是……没人理他。

台下的学生要么睡觉，要么闲聊。放眼望去，没一个在听课的。

老教授失望地摇摇头，正准备跳过这个问题继续往下讲，一只手却是高高举了起来。

“哦?”老教授黯淡的眼中又重新燃起希望，“这位同学你说来讲讲。”

“因为大部分变异人的基因都有缺陷。”举手之人，是一个瘦高的学生，“所以他们需要通过捕食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获取普通人类的正常基因，以此来保持其自身基因的稳定。而基因不稳定的变异人则往往会丧失理智，与野兽无异。只不过我觉得为了变回人而选择吃人，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本末倒置了。”

“好，答的很好。”老教授满意地笑笑，“你叫什么名字?”

“何羿。”名为何羿的学生冷傲地点点头，随即坐了下来。

但他这种“积极学习”的行为却是引起了部分学生的不满。

“哇，又是他，整天装什么逼啊……明明都是书上有的东西。”一名闲聊者不爽地说道。

“你还真别瞧不起他。”另一名跟他闲聊的学生淡淡地说，“那小子可是全校排名第七的何羿啊。”

“他就是何羿?”被告知的学生，脸色明显一变，“就是两年前跟性侵案扯上关系，还试图诬陷柳明学长的那个?”

“就是他。”

“这种人渣竟然还没有被开除……真让人不爽。”说这个话的学生一脸嫌恶，看何羿的眼神也充满轻蔑。

“你不爽，你也考到第七呗?”

“得了吧，第七哪有那么好考。那小子肯定是作弊才考那么高的。真是人渣中的极品。”

“喂喂，你小声点，别让他听到，小心他把你的裸照传网上。”

“我哪有什么裸照啊！”

两人随即嬉笑起来。

坐在他们不远处的何羿听闻此言，要是放在两年前，他肯定早就拿起书愤愤地离开教室。但经过这么些年的洗礼，他早就习惯了这些恶意满满的言词。

但要说无动于衷也是不可能的，不然此刻，何羿也不会把拳头死死地攒紧……

科研城的教育理念十分先进，传统的填鸭式教育被废除，取而代之的大学式的自选型教学。所以还在上高中的何羿，已经接受了好几年的大学式教育。

不管是课啊，还是老师，都是自己选择。也没有固定的课表，一切都随心所欲。

放学也是。

四点的时候，何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收拾东西回家。

站在学校门口的车站等车时，何羿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放学而有丝毫的舒缓，因为说心里话，何羿一点都不想回家。

在公交车上晃晃荡荡地睡了快一个小时后，何羿才到了家——一栋老旧的职工公寓。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酒味。

何羿的父亲，何平，正坐在一张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桌子边，用一个带刻度的小烧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酒。

之所以喝地那么小心，是因为这酒是科研城里最贵的酒——塞勒斯红酒。何羿他爸几乎花了一整个月的工资才买了这么一小瓶，所以才会如此小心地喝。

真的是，一滴都不敢浪费。

“儿子……你回来啦。”父亲羞愧地朝何羿笑笑，举起杯子朝何羿晃了晃，“酒瘾发了，没忍住。”

“稍微控制一下啊。”何羿把书包往房间里一丢，回过头冷冷地说，“这个月的钱就够买这么一瓶，要是这么早就喝光了，谁都救不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父亲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脸上却是泛起了一圈酒晕，“那个……我去做饭。”

说罢，父亲谨慎地把酒收好，随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踉跄着朝厨房走去。

“得得得，还是我来做饭吧。”何羿一把拦住父亲，“醉成这样还去做饭，不怕把自己烧了?”

“不！”父亲突然大声说道，“今天……必须是我做饭。”

“酒鬼还逞什么强?”何羿叹气，“你给我坐好吧。”

“儿子，你忘了?”父亲突然按住何羿的肩膀，一副无比坚决的模样，“今天，是你十七岁生日啊。”

何羿一愣，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