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起来是解决了陈德水,但智伯的心却一直放不下来。
这些年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对魔龙的指导上,反而生疏了对自己的训练。经验过时不谈,连技巧也变得僵硬。
如果说巅峰时期的他可以完胜一个平均水平的念尊,那么现在的他恐怕连低水平的念尊都难以战胜。
除了智伯自身的问题外,还有一点就是时代变得太快了。
在智伯的那个年代,念尊们还在一昧地追求高伤害的大范围破坏能力。比如天降巨型火球焚烧敌人,制造地裂来改变地形,又或是引发大规模的雷暴来干扰通讯。
(因为那时候还处于诸侯纷争的时代,不同属国互相攻侵,战争不断。念尊们被培养出来,就是专门为这种大规模战争所服务。)
但如今天界取得了绝对的统治权,在其高压统治之下,时局也稳定下来。地面上各个领主国以及独立城池,忌惮于天界的法规和惩戒,不敢再随意开战。
而念尊们修炼的能力也逐渐地从战争服务向,转变为了其他方向。在这个没有大规模战争的年代,如今的念尊们修炼的能力大多都是单体刺杀类和情报获取类。
习惯了对付暴力流念尊的智伯,在对付这两类念者可谓是经验不足。而很不巧陈德水就属于情报获取类的念尊。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一场苦战,而不应该如此仓促地解决。所以智伯有理由相信,陈德水应该还活着。
果不其然,就在智伯看着王水思索的瞬间,两柄量子瞳鬼魅般出现在智伯的身旁。由于时间过于仓促,智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爆开,然后塌缩为一个超微型的“黑点”。这个黑点释放出巨大的吸力,把周围的一切,连同智伯的身体在内,都一股脑地扯碎并席卷进去。
当烟尘散尽,智伯的身躯只剩下了三分之——双臂以及体表大部分的血肉皆被刚刚量子瞳形成的“黑点”所吞没。此刻的智伯看上去就像个血人,仅靠着骸骨斑驳的双腿支撑才没有倒下。
“在最后一秒用白象之力分割了空间,用空间裂缝作阻断,这才摆脱了强质子的吸力……你果然不好杀。”
陈德水从远处云淡风轻地走来。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有被王水腐蚀过的痕迹,但总体上并无大碍,和此刻血肉模糊的智伯相比,要好了太多。
形势瞬息万变,刚刚还占尽上风的智伯顷刻间便陷入绝境。然而他的心并未随着处境而一同绝望,相反,智伯仍然在积极地思考着对策。
陈德水的身上又被王水腐蚀的痕迹,这说明他刚刚的确是被我用分合秘法,吞入了腹内,并且结结实实的接触到了王水。只是在被王水进一步腐蚀之前,他依靠某种方法逃离,这才没有死在我的腹中。
换言之,只需要搞清楚那方法是什么并加以阻断,斩杀陈德水并非难事。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这副身体由于刚才那一下已经濒临崩溃,智伯没有余力再去破解陈德水的逃脱之法。
而这个时候,则需要一些偷懒的办法。
“你到底……是怎么逃脱的?”智伯腆着脸,直接开口问道。
而以他的推算,处于绝对优势下的陈德水出于傲慢,会有八成的概率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而智伯也赌对了。
“量子化。”陈德水却是中了套,没有一丝防备地答道,“我将一颗量子瞳融入身体,使得身体也具备了量子的属性。”
“量子特性?”智伯一愣。
“是的,而量子理论之中,最著名的便是那个‘不确定性原理’了。”陈德水紧紧握住一颗量子瞳,而再张开时,它已经消失无踪——而刚刚陈德水便是用这种方式逃脱。
“量子在遭受到宏观观测之前,它处于一团概率云之中(即在同一时刻,量子出现在某个限定范围内任何位置的概率相同,而这个限定范围便是概率云)。当遭受到宏观观测之后,这团概率云会塌缩为一个确定的结果,量子也会随之固定在某一个位置,不再发生变化。”陈德水简述了一下不确定性原理的内容,并进一步解释道。
“而我在将身体赋予了量子特性之后,我的身体便成为了一颗量子。这具身体的位置坐标也不再是某个固定的值,而成为了一团概率云。当你对我进行攻击之时,便相当于对我进行了一次宏观观测,于是概率云塌缩,我的位置坐标有了一个新的值——于是,我瞬移了。”
“但根据不确定性原理,这个值是完全随机的吧?”智伯冷冷说道,“换言之,你有可能被传送到很远的地方,也有可能留在原地不动——与其说瞬移,倒不如说这是个随机传送。”
“对对,你真的很懂唉。”陈德水啧啧赞叹道,“在流兽内真是可惜了,你真的应该去加入联合部队,那才是你发光发热的地方。不管是搞科研还是别的什么,你都很适合。”
“那真是谢谢了。”智伯终于到达极限,被剥离血肉的身体无法在维持站立的姿势,只能红着眼,一点点地跪倒在地,但他仍旧不留余力地讥讽道,“既为我解惑,又给我指出一条明路……你说我该如何报答你,才能偿还这份恩情呢?!”
“老老实实去死吧,你已经油尽灯枯了。”陈德水憎恶地看着智伯,“我知道你在套我话,但是那又如何?我甚至可以告诉你我进行随机传送的范围,就是这片领域之内……但你又能拿我怎样?你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我看破,再没有后手的话,你可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