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素尝试突破的时候，何羿也在努力修炼自己的念术。

训练场上，五名士兵端着枪瞄准了一个防弹掩体，扣动扳机，五枚子弹同时以高速射出。但就在子弹即将击中掩体之时，子弹的速度却忽然大幅下降，最后落到掩体上的时候已是软弱无力，连个弹坑都没留下便“叮叮当当”地落到了地上。

“太不可思议了……”穆老震惊地看着掩体，口中喃喃道，“你或许在念的修炼上真的有些许天赋，竟然能把能力开发到这个地步。”

“还……还好吧。”何羿走出掩体，脸色苍白地像个死人。

他往前走了两步，腿却是软了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看来这一招对现在的你来说，还是太勉强了。”穆老若有所思，“不到必要关头，你绝不能使出这一绝招。”

“是，是啊。”何羿摘下墨镜，剧烈地喘着粗气，“我感觉自己都快被抽干了……一点念都使不出来了。”

“那是因为你还只是第一态。”穆老说，“若是你能突破至第二态，打破界限，从无限虚空中汲取精神原质补充精神力，再转化为念……到时候你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虚脱的情况了。”

“唉，穆老你说的容易，可突破哪有那么简单啊……您老自己不也被困在第一态么?”何羿忍不住问道，“不过突破第二态真有这么难吗?您老这么大年纪都突破不了，感觉实在是有些夸张了。”

何羿也就这么随口提了一句，穆老的话声却是变得很严肃起来。

“破界本身其实并不难，但很多人下不了决心。”穆老说，“要么放弃执念，保留自我；要么坚持执念，失去自我……只有这两种途径可以突破至第二态。若是下不了决心，就只能像我这样放弃突破，继续处在第一态，十年如一日地磨练念的使用技巧。”

“唔……穆老你的话很难懂的样子唉，能不能说地通俗些?”

“那我就打个比方吧。”穆老想了一下说道，“就比如你想复仇，但缺乏足够的力量。为了提升实力，你决定把自己的念提升到第二态。但在突破的过程中，你会被困在名为‘界’的幻境之中。而要打破幻境，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放弃复仇。”

“这不是违背了初衷么?”何羿皱眉，“这样就算成功突破，也变得毫无意义了。”

“是啊，就是这样。”穆老长叹一口气，“幻境会构建出适合你复仇的场景，比如把毫无反抗之力的仇人扔到你的面前。如果你没忍住而当场手刃仇人，那么你便会突破失败，并且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突破到第二态。”

“那这也不是很难啊。”何羿不解，“我当时忍住，等突破完再继续复仇不就完了?”

“如果真有这么简单，我早就突破到第二态了。”穆老摇摇头，“你在幻境里放弃复仇，就等于发誓自己永远放弃复仇。也就是以放弃复仇为代价，来换取力量。若是日后违背誓言，便会永远地失去念能力。”

“为了实现夙愿而放弃夙愿……这不合理啊。”何羿有点头痛，“那其他人是怎么突破到第二态的?”

“这就涉及到亚人格了。”穆老继续说道，“幻境会催生出亚人格，也就是俗称的第二人格。第二人格就像新生的婴儿，它不会想着复仇，所以可以代替你轻易地破碎幻境。这样你就可以不违背初衷，而又获取力量了。但这个方法存在隐患。”

“是什么?”

“人格主次的隐患。”穆老说，“第二人格会借助念者的突破，乘机汲取精神力而壮大自己……一旦有一天它壮大到一定程度，就会吞噬主人格并取而代之。到时候，你就不是你了——你将失去自我。”

“这……”何羿听得头皮发麻，“念还真是危险的东西啊……我还是不突破为好。”

“是啊。”穆老笑笑，“这下你明白我为什么一直处在第一态了吧。要么放弃夙愿，要么失去自我，这两者的代价都太大了。若不是傻子，就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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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素的第七次尝试。

还是那片荒原，还是那片灰天……挡在面前的，依旧是方彻那张苍老的面孔。

“还不放弃吗?”方彻摇摇头，“不是都说的很清楚了么，你现在去救你母亲，这辈子就别想再蜕变到第二态了。”

“哪又如何?”方素红着眼看着方彻，“我看着我母亲受难却什么都不做，我还是个人么?”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倔呢?”方彻气地吹胡子瞪眼，“复仇算什么，变强才是人生的真谛啊!被复仇之心束缚，你这辈子都别想触碰到念的极限!再好好考虑考虑吧……魔眼具有无限的潜力，你好好地培养它，它将使你成为世界之王!所以就不要再去纠结复仇这类无聊的事了，人总要死的嘛……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住嘴!”方素难以置信地看着方彻，“我母亲可是你的直系后代啊，她被人杀死，你竟然无动于衷?我看你根本没有正常人的情感……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也这么说我?”方彻像是被刺痛，露出了极为失望的表情，“你根本不明白魔眼有多么伟大……第一态的魔眼能吸收十种念能力，第二态能吸收一百种，第三态就是一千种!那可是一千种能力啊!与它相比，区区人的性命根本算不了什么!别说你母亲了……就算把我全家的性命拿来祭献，只要能让魔眼进化，我都愿意!”

方素的表情凝固了。

“什么嘛……原来我真的在和疯子讲话。”方素的表情平静下来，语调也变得冷漠，“我为是你的后代而感到可耻与悲哀。”

“庸才!”方彻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泯然众人矣!”

“那是我的自由。”方素冷冷说道，“我会倚靠自己的力量为我的母亲复仇，所以我……放弃突破。”

“你!”方彻怒瞪方素，却是明白劝不动了，“……滚吧滚吧，我没有你这种不肖子孙。”

“我也没有你这种臭不要脸的先祖。”

方素冷笑一声，从幻境中消失。

方彻则黑着脸留在幻境之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哎呦，太爷爷……别生气了哈。”

一个和方素一模一样的女孩蹦跳着来到方彻的身边，又是捶腿又是揉肩，一脸的谄媚。

“方素她不识抬举，我可以代她继承魔眼啊。”

“是啊。”方彻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孩，“看来只能把魔眼交给你，我才能放心。说起来，你的情况怎么样了?刚诞生不久，魂火还稳定么?”

“相当稳定呢!”女孩露出欣喜的笑容，“魔眼还连通着其他十个人的识海……这样算上方素，我可以同时吸收十一人的精神力，成长地相当快哩。”

“那就好……但让魔眼突破到第二态还是必需的。”方彻说，“方素那边你还是去做做工作吧。她一心为她母亲复仇，肯定会渴求力量，所以应该会答应你的。”

“我明白。”女孩笑笑，“姐姐那里我会去说的。不过啊，太爷爷，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魔眼呢?是有什么故事吗?”

“故事么?没想到你竟然会打听这个，看来灵智增长地很快啊。”方彻意外地看着女孩，“其实也没有什么……我执着于魔眼，只是为了超越那个男人罢了。”

“是谁?”女孩眼中有星星闪烁，一副很是期待的模样。

“还能是谁……”方彻叹气，“……就是那个创造出螺旋塔的近神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