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素其实对自己的这位老祖并不十分了解，只知道魔眼最初就是由这位老祖创造出来，然后一代代传到自己手上的。

难道是老祖把灵魂的残片嵌入了魔眼之中，所以自己才能在这处精神幻境之中看见他吗?

方素开始有些相信眼前的老者就是自己的老祖，不过方素对自己的这位老祖也没有什么感情，所以说话也就不客气了起来。

“那……老祖啊，你找我做什么?”方素皱着眉说道。

“救你。”方彻淡淡地开口，“通过魔眼作为媒介，我大致了解了你的情况。如果我没猜错，在现在这个情景之下，你是想去救你的母亲吧?”

“是啊。”方素盯着老祖，“怎么了?”

“你不能去。”

“为什么?”

“去了你会死。”方彻一字一句地说道。

方素沉默了。

许久后，她才缓缓开口：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是你的老祖!”方彻有些急了，说话也急躁起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的……梦?”

方素迟疑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荒草，泥地，冷风……一切都真实到了极致，完全没有梦境的那种朦胧感。

“不，这里是念者突破第一态时产生的精神幻境，也就是俗称的界限。”方彻说，“界限由人的执念所生，会阻止念者的突破，就像瓶盖一般。若无人指点，极难化解。无数第一态念者被困在这幻境之中，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即便强行突破，也大多落了个魂飞魄散、修为尽失的下场。而这也是第二态念者数量稀少的原因。我不惜消耗灵魂精魄在此现身，就是为了帮助你突破此幻境，成为第二态的‘破界者’。”

“这样啊……”方素点点头，“那老祖有何高见?”

“破碎此界，使念能力得到进化，便是所谓的破界了……而破界的要诀是：绝不能任由自己的情绪失控。简单说就是你越想做什么，就越不能做什么。要保持理性，控制住你自己。”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去救我母亲了?”方素红着眼看着老祖，“你的意思是，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在我面前死第二次?!”

说到最后，方素已然接近于咆哮，连整个幻境都开始晃动起来，狂风大作，大地破碎。

“冷静点，方素!”方彻死死抓住方素的双臂，“你我都知道，你的母亲在现实中已经死了!现在就算你真的救下她，也不过是无意义的举动罢了。”

“不是无意义啊!”方素用力地甩开老祖的手，声音里却是带着哭腔，“这样做……至少我不会后悔。”

说罢，方素义无反顾地冲向自己母亲的方向。

方素跑地是那么快，极度年迈的方彻根本没有追上的可能。

“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方彻叹气，然后对着方素遥空一指，已经跑远的方素便僵在了原地。

方彻不慌不忙地走到被强制静止的方素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用力之大，以至于把方素扇倒在地。

可方素即便是摔倒，却依旧保持奔跑的姿态，动弹不得。

“为……什么?”方素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老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的母亲虽然把魔眼的最高权限转给了你，但说到底我才是魔眼的缔造者。我在场的时候，魔眼的最高权限还是属于我。”方彻淡淡地说道。

“你在用魔眼……控制我?”方素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

“不算傻嘛，看来你确实是最适合魔眼的优秀宿主。”方彻捋着胡子淡淡地说，“我已经死了很久了，唯一的念想就是让魔眼进化到极致……但你现在要做的事，不仅救不了你母亲，还会害死你自己，这等同于毁掉魔眼。魔眼是我一生的心血，我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管。”

“我一定要救我妈……你如果拦我，就算真是我老祖，我也绝不会放过你!”方素发狠地说道。

“冥顽不灵!”方彻大怒，“在你想通之前，别妄想突破了!滚吧!”

说罢，方彻一挥袖，把方素打回了现实世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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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素大口喘着气，睁开眼，看到了坐在面前一脸关切的周琦。

“……干爹?”方素迷茫地开口。

“怎么样了?”周琦急切地问道。

方素只是摇头。

“这样啊……”周琦叹气，“本来还打算等你突破成功，我们就立刻攻打科研城的控制中心。现在看来只能延后了。”

“对不起啊，干爹。”方素说，“你这么帮我，我却帮不上你什么忙……”

“不用，念者的突破向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慢慢来吧。”周琦也知道此事急不得，“不过我们时间不多了，最多一个月，到时候就算你还突破不了，我们也得强行起兵了。”

方素听罢，只是沉默不语。

老祖的话还萦绕在她的耳畔，她知道此时不是任性的时候，可真要让她放弃去救母亲，方素做不到。

方素总觉得自己若是在幻境之中真的救下母亲，现实说不定会发生一些改变，甚至于，母亲能复活……所以方素还是犹豫不决。

是听从老祖的话，不去救母亲，顺利破界成为第二态念者；还是救下母亲后，再看事态如何发展……

方素还需要好好想一想。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