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血铠的存在，长枪刺地并不深，只是扎进了约五公分的距离，勉强算是皮外伤。
但千秋貉受的却是致命伤。
就像支撑身体的支柱被抽走一般，千秋貉的肉体开始了不可逆的崩坏。但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嘶吼，没有不甘，只有困惑。
“缎带是弱点这件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千秋貉看着自己逐渐碎裂的双手，眉宇间充满了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来找我，千秋。”何羿大声说道，“身体复原后来找我……到时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该去哪找你？”千秋貉却是问道。
“我就住在科研城啊。你一定能找到我的。”
“住在科研城？”千秋貉的声音更加困惑了，“你难道不是血尊的弟子吗？”
“什么血尊？”何羿一愣。
但千秋貉已经无法再开口了——他的身体崩解成一团血肉，最后化为了浅色的红砂消散在风中。
何羿虽然心中留有很多疑问，但周围被千秋貉击晕的人都快醒来，何羿便只能捂住伤口赶紧离去。
——————————————————
回到家，何羿装作一切如常的样子，没让父亲注意到自己受伤的事情。
只是内心的疲惫还是无法掩盖。
“爸，我睡一会儿。”
“怎么了？”父亲很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何羿走进房间，轻轻地把房门带上，然后瘫倒在自己的床上。
熟悉的味道……何羿昏昏沉沉地睡去。
大战之前，他还需要更多的睡眠。
————————————————
晚上八点的时候，何羿醒了过来。
跟父亲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胃口不会，食物进到嘴里总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何羿强忍住恶心感，故作平静地把食物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父亲看出何羿的异常，但并没说什么。
何羿还记得当初，千秋貉是在自己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强闯进来的。所以何羿一边吃，一边盯着门看。
“约了朋友吗？”父亲问。
“差不多吧。”何羿说，“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那还真是个奇怪的朋友。”
“是啊。”何羿想了想又补充道，“爸，他有可能在我们家借住一段时间。”
“好啊。”父亲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我们不是很快就要走了吗？”
“他就住两天。”
何羿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他来了。”何羿把饭碗一放，“爸，我出去跟他聊聊。你先休息吧。”
“……好。”何平眼里充满了担忧，“你去吧。”
————————————————————
何羿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千秋貉。
“你竟然真的住在这种地方。”千秋貉看了一眼室内，面露惊讶。
“出去聊吧。”何羿往外走。
千秋貉留意了一眼屋内的何平，然后跟着何羿来到了天台。
“身体都复原了？”何羿问道。
“嗯，我用了位格，不然不会复原地这么快。”千秋貉活动了一下手臂，“不过终归是新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需要多久适应？”何羿问道。
“你问这干嘛？”千秋貉并不想回答。
“这对我接下来的计划很重要。”何羿冷声说道，“告诉我吧，拜托了。”
“三天就够了。”千秋貉懒洋洋地回答，“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算是……你的朋友吧。”何羿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你可以随便问。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的。”
“好，那你先把位格给我看看。”千秋貉直言道。
“位格？”何羿有些迟疑。
“我们不是朋友吗？”千秋貉冷笑道，“位格给我看看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了。”何羿毫不犹豫地释放位格。
千秋貉伸出手触碰了一下虚幻的位格，又放到鼻子下嗅了嗅。
“竟然是百位格……”千秋貉的表情很诧异，他本以为会是十位格或者别的位格，“百位格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快二十年了，你从哪里搞到的？”
“原罪百手妖。”何羿说，“是他让我把这个位格带出来的。”
“百手妖啊……”千秋貉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个名字，“那家伙，竟然还活着吗？”
“活着，但是被关押在某个地方。”何羿说道，“你要去救他吗？”
“应该……不用吧。”千秋貉看起来并不十分关心百手妖的死活，“听烈尊说，那家伙实力超群，桀骜不驯。若是有人去救他，他一定会气得半死的。所以还是不救的好。而且我跟他也不熟。”
“是、是这样吗。”何羿察觉到这些原罪的关系并不十分融洽，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先确认一件事：你不是原罪吧？”千秋貉打量着何羿。
“不是。”
“那你认识血尊吗？”
“血尊？”
“就是血妖。”千秋貉说道，“你操控血液的时候不是长出角了吗？那副姿态和血尊十分相似，我便怀疑你和血尊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再问一遍，你是血尊的弟子吗？”
“当然不是了。”何羿连连摇头，“我听都没听过什么血妖。”
“所以你就是个普通人？！”千秋貉睁大了眼睛，“你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吗？”
“我真就是个普通人。”何羿无奈地说道，“就是遇到的事情多了些。”
“真是看不透你……”千秋貉有些无语，“那你怎么认识我的？又怎么知道缎带就是我的命门所在？我们俩以前应该没有见过吧。”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何羿咬咬牙，说出了实话，“我是从未来回来的穿越者。而在原来的时间线里，我们俩曾经并肩作战过，所以我对你很了解。”
“哦。”千秋貉面无表情。
“喂喂，你的反应也太平淡了吧？”何羿无语了，“我说的话你难道真的相信吗？”
“相信啊。”千秋貉歪着头看何羿，“因为你不敢骗我吧？”
“额……这倒是。”何羿还是觉得怪怪的，“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问的吗？”
“其实我对外界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你们这些人的科技很发达。”千秋貉解释道，“而科技发达的话，就算研究出时光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吧？”
“是很稀奇的事情啦。”何羿苦笑不得，“时间旅行至今仍然是个悖论，人类在数百年内是不可能研究出来的。”
“这样啊。所以说并没有时光机咯？”千秋貉虽然在问，但他其实对此并不感兴趣，“那你是怎么穿越的？”
“额，依靠幻日的力量。”何羿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哦。”千秋貉点点头，然后把眼神从何羿身上移开——他是真的对此不感兴趣。
千秋貉现在只想尽快抹杀方素，然后回归暗域，继续他的修炼。
真是个怪人啊……何羿看着千秋貉，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都琢磨不透他。
“我如此轻易的相信你的话，是不是让你很不安？”千秋貉看出了何羿的焦虑，“你是不是怀疑我根本不相信你的话？”
“有点。”何羿坦白说。
“那我也跟你说实话吧。”千秋貉忽然认真了起来，“我一般是靠感觉来评价一个人的。而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很眼熟，就仿佛在哪里见到过你似的。这是我相信你的根本原因。”
“这……”何羿有些受宠若惊。
“我相信我们会成为朋友。”千秋貉平静地说，“所以告诉我一切吧……将要发生的一切。你应该有很多话要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