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发动［黑瞳摄魂］的代价，方素永远地失去了她的视力。

虽然方素有一百种方式来弥补视觉的缺失，但没有一种方式是可以长久有效的，方素只能轮换着使用这些方法了。

念能力［夜灯］可以全面提高使用者的各项感知能力，方素借此暂时克服了视觉缺失所带来的生理障碍，最终来到了通往中心控制室的第一道关卡——垂直落洞。

总控电脑位于科研城中心区域的地下，要想到达那里，首先得通过这个足足有三百米深的垂直落洞。

当然也有其他的途径可以到达总控制室，但那些途径大多防卫森严，各类探测器层出不穷……方素若是硬闯，稍有不慎便会引发警报，使得防卫进一步增强。这样一来，总控制室就将更加难闯，失败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当然具体的技术细节方素也不懂，只不过周琦推荐了这条路线而已。

算了，反正不管哪条路都不会太过轻松……那就硬着头皮来吧。

方素踩在落洞的边缘，风向上吹，微微撩动了她的发梢。

“姐，你不会是紧张了吧？”副人格小芳忍不住打趣道。

“紧张？”方素微微一笑，“是有点啦……不过更多的还是好奇。”

“好奇？”小芳不懂了，“好奇什么？总控制室吗？”

“当然不是了。”方素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我好奇的是……如果连原罪都不是我的对手，那么，究竟还有什么能够杀死我呢？”

说罢，方素大笑着跃入了竖洞之中。

深黑的落洞宛如无底的深渊，瞬间便吞噬了她娇小的身姿。

方素没有急着发动［白衣滞空］，而是张开双臂，任由自己下坠——前路漫漫，她需要尽可能地节省念的用量。

坠落，坠落……重力在牵扯。

迎面吹来的是风……狂风。

很好，看样子这条路确实是安全的……没有陷阱，没有机关，没有冷枪……所需要的只是单纯的下坠。

除此之外……是无边的黑暗……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是什么？

方素努力用鼻子嗅了嗅……辨认出那是水的腥气。

落洞的底部……是水？

方素又用［夜灯］感知了一下，确认了落洞下方是一处巨大的蓄水池。

那么就没有用［白衣滞空］来减速的必要了……

方素现在大约有三百当量的念可供她使用，发动并维持［白衣滞空］需要二十当量的念，但发动［石鬼之肤］硬化皮肤来抵御落水时的冲击力，却只需要五当量。两者对比，方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但方素还是漏算了一件事：从三百米的高空坠落，落水时产生的冲击力不是仅依靠硬化皮肤就可以卸掉的……至少内脏会受损。

“嗵！”

方素脆弱的身躯与水面碰撞，扬起的水花飞溅到了六米高的地方。

方素的嘴角溢出鲜血，她本人也暂时失去了意识。她的衣衫被水打湿，整个人朝着深邃的水底不断下沉。

咕嘟咕嘟……水穿过方素因昏迷而略微松开的牙关，不断地朝她的喉管内涌去。

……

一米、两米……五米……

……

所幸，在水充塞方素的整个肺部之前，她及时地恢复了意识。

好黑……好冷……

虽然看不见，但方素还是依靠［夜灯］弄清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哆嗦着从腰包中取出简易呼吸器，戴在嘴上，随着不太新鲜的氧气吸入口中，方素勉强恢复了精神。她喘息了一会儿，随即挥动双臂，奋力朝着水底游去。

总控电脑的各类元器件需要定期用水冷却，而冷却用水则全部来自这个巨大的蓄水池。换言之，蓄水池的底部一定有一个通往总控中心的供水管道。而方素的计划便是走这条送水通道前往中央控制室。

蓄水池只有二十米深，方素没有费太大功夫便下到了水底。蓄水池的底部有六个圆形阀门，分别以一到六来编号。

方素回忆了一下自己先前看过的线路图，然后缓缓靠近了四号阀门。

阀门紧闭，外表泛着冷光，看起来是由某种特殊钢铁制成，想要凭外力强行开启并不容易。

红墨会溶解在水中而难以凝固成红刃；火焰则会被水强行熄灭……那么，该用哪种方式（念能力）打开阀门呢？

出于高效以及节省念量的考虑，方素最终选择了念术，［冲压］。

这个念能力方素其实用的不多，她只知道这个念术会对指尖所碰触物体产生极大的压强……这股强压虽然还不能粉碎阀门，但足以冲开阀门了。

有了对策，方素却没有急着动手——她还需要考虑一下后果：在如此近的距离释放能力，会产生极大的反冲力……如果不做任何防护措施，方素很有可能会在这股反作用力的作用下，头部撞击到蓄水池的底部从而再一次地失去意识。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方素决定用自己唯一的护盾型念能力［光影盾］给自己套上一层光盾以作防护。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里处于深水之下，光线稀缺。没有足够的光，制造出的光盾恐怕也会强度不足——纸糊的盾自然不能起到防护的作用。

光……需要光……强光！

就在方素在水下苦苦思索之时，一道暗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