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再三告诉玉儿不要管这件闲事,让她放心地把事情交给自己去解决。机灵古怪的玉儿,最终没有听进去离恨的这些话。在离恨睡着之际,偷偷地溜到了戒备森严的东厂。
有着几分功夫底子的玉儿,卯足了劲,经过几次失败后,终于飞上了比一般房屋高上几分的屋顶。看着坐在椅子上埋头沉思的钱公公,玉儿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从屋檐上跳到了前公公的房间里面。
“喂,你就是无恶不作、鱼肉乡里的东厂厂公钱懿轩吗?”愁思万千的钱公公缓缓地抬起头,一个横眉怒目的小姑娘出现在钱公公的面前。
她身着一袭黑衣使原本白皙的皮肤,比入冬的雪还要白上三分。一看就知道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从家里偷跑出来。
“这是大哥哥的东西,你这个大魔头把大哥哥怎么了。”玉儿看到钱公公书桌上的那个桃木红绳,双手抓住钱公公的衣领,面容狰狞地说道。似乎下一秒,马上就要把钱公公撕碎了般。
看到钱公公一点无奈的样子,玉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两只小手不停的在钱公公身上拍打着。眼泪也像脱了线的珠子,从洁白的脸庞滑落到她的嘴里。
苦涩的感觉弥漫着每一根神经,玉儿除了靠在钱公公身上,发泄自己的痛苦之情,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可以替她最敬爱的大哥哥“报仇”。
可怜兮兮的钱公公,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被玉儿拍打着,并不是因为他不敢反抗,也不是因为好男不跟女斗的缘故,而是他从玉儿的眼中看到了芷云的影子。
“你把我打死了,该怎么去找你心中的大哥哥?”钱公公的一对,黑如卧蚕般的眉毛微微上翘,神色淡然地说道。
“你说什么?大哥哥没有死,这是真的吗?”伤心欲绝的玉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擦干眼泪,喜极而泣道。
“若是想见他的话,你要答应帮我一件事情。不然的话,我敢保证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钱公公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答应你,求你不要杀他。”玉儿不加思考地说道,让钱公公的心里微微一震。
“真的吗?那我现在要你马上脱衣服。”听到这话的玉儿急忙用手捂住胸部,她知道钱公公不可能对她做什么,可她的心里依旧忐忑不安。
“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好人家的孩子,不会做这些龌龊的事情。”神色紧张的玉儿,强压着自己心中的那股害怕,故作淡定地说道。
看到这个样子的玉儿,钱公公知道凡事不能太过,悄悄地去了衣柜里取出件衣服。对玉儿说道:“把这件衣服换上,我让人带你离开这个房间。现在天色已晚,你就先在东厂住下,等明天我再告诉你该做的事情。”
玉儿听到这些话,才明白钱公公的意图,面露羞涩地结果钱公公的那件小太监服,到了内间换上了这件大小正好合适的衣服。
“什么?让本小姐去给人做丫头,有没有搞错。你知道吗?本小姐可是……”玉儿怒气冲冲地来到钱公公面前,把衣服丢在上好的紫檀木桌上,失声大吼道。
“张家庄的大小姐,张大庄主的独生女儿,生性刁蛮,野性难寻。”专心致志练字的钱公公,头都没抬地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玉儿的瞳孔放得好大,似乎并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消息竟如此灵通。
“你自己看,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钱公公把衣袖里的那封书信掏出来,放在玉儿的面前,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玉儿看过后,似乎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可上面的“马雪依”三个大字,让玉儿彻底相信,自己被亲生母亲卖到了东厂。
“钱公公,我想你是搞错了,这张卖身契既然是我娘所签,你应该去找她做丫头呀!干嘛还要找我这个不学无术、蛮横无理、一无是处的张家大小姐。”明白事情缘由的玉儿,整个肺快被气炸,用了好长时间让自己的心绪平静,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对钱公公说道。
“看你这副样子,应该也不会管那个人的死活,我这就让人把他五马分尸。”钱公公看着玉儿那副比死了至亲还要难受的表情,出言威胁道。
“钱懿轩,你这个王八蛋。老娘跟你没完,你给老娘等着,老娘若不把你的钱府和搞得鸡犬不宁,姑奶奶我这个张字,就倒过来写。”从钱公公房间里走出来的玉儿,火冒三丈地说道。
玉儿的服装和一般丫头的服装不同,少了些丑陋难看,多了些清新素雅。特别是袖口的那朵,含苞待放的红色梅花,更是让这件衣服增色不少。
“料子不错,款式也没那么难看,穿上试试再说。”回到自己房间里的玉儿,摸着袖口的那朵梅花,不情不愿地说道。
“想不到这么一件小小的宫装,竟是如此的漂亮。”玉儿看着镜中的自己,由衷感叹道。淡粉色的宫装,使玉儿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更加清透滋润。桌上的两个蝴蝶结,是玉儿自己随身携带的两根红绳变化而成。脚下所穿的绣花鞋是宫中贵人不要的老款式,可在这玉儿的头上,反而给自己加分不少。
“玉儿参见夫人,愿夫人万福金安。”玉儿的话,让芷云从前世的回忆中从挣脱出来。
“夫人,这是厂公亲自给你挑选的丫头。模样、心眼都是上呈之选,老奴还有事要做,先行告退。”站在玉儿旁边的老管家,连忙解释道。
芷云在钱管家走后,把玉儿扶起来,看到玉儿的伤疤,芷云的心里就像被针扎的一样疼痛。
“还疼不疼?”芷云摸着玉儿的伤疤,眼泪不争气地从夺眶而出,抽搐哽咽道。
“你是谁?怎么会问我这些话?”看着芷云这幅让人心痛不已的表情,玉儿似乎明白了几分,但又不敢确定地问道。
“从今天起芷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老爷夫人他们好吗?”芷云泣不成声地对玉儿说道。
“芷云,玉儿好想你。你这些年过得好吗?那个混蛋钱懿轩有没有欺负你?”
“爹娘很好,我可就惨了。芷云你可要帮我呀!”玉儿接着又说道。
“你呀?死性不改,是不是又做的什么让老爷夫人头疼的事情?”芷云用食指戳着玉儿的脑袋说道。
“哪有?”说到这里的玉儿,一丝不苟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芷云,包括张老汉的那件事情。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情?”钱公公毕竟答应过芷云绝不在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因此,现在的芷云似乎并不相信玉儿所说的话。
“千真万确的事情,听说那个人马上要被斩首,不信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玉儿笃定的神情,让芷云相信了她不是在撒谎。
“胡说,东厂戒备森严,要出去谈何容易?”芷云轻声斥责道。
“交给我就好了,你忘了我小时候和一位肮脏不堪的老头学过几招?对付东厂的人还不是处处有余?”玉儿自信满满地反问道。
“你可小心点,别被他们发现你的踪迹。”实在没有办法的芷云再三交代道,当她回过头来,哪里还有玉儿的踪迹?
“两位大哥,夫人让奴婢去买些胭脂水粉,通融一下好吗?”早已到达大门口的玉儿,笑脸嘻嘻地说道。
“原来是玉儿姑娘,厂公交代不让任何人进出,姑娘还是回去吧!”脾气暴躁的阿三,耐心地对玉儿解释道。任凭玉儿说破了嘴皮子,就是不放玉儿出去。
“真他妈的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哆哆嗦嗦的人。若不是她是夫人的亲妹妹,又是一个女孩子,老子真想把她暴揍一顿。”脾气早已经到极限的阿三,在玉儿走后,暴跳如雷地说道。
“三哥小声点,让厂公听见怕是又要多生事端。”略有先见之明的小侍卫,好心劝慰道。
“真想不到他居然练过化骨催心掌,幸好没有对他使用五香迷魂散。”玉儿边走边说道,不一会就到了芷云的面前。
看着玉儿一脸颓唐的样子,芷云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责怪玉儿的鲁莽行事,告诉玉儿她自有主意。
“来人,把这封信和这枚珠花送到绛云殿。告诉云妃娘娘,芷云最近事务繁多,就不去给‘她老人家’请安,还望娘娘原谅。”芷云把她头上的那只百鸟朝凤蝴蝶簪取了下来,对年迈的管家说道。
“夫人放心,属下定会把这封书信到云妃娘娘手里。”瘦如柴的刘管家,拍着干瘪瘪的胸膛,向芷云保证道。
“芷云,你这方法管用吗?”玉儿根本不相信高高在上的云妃娘娘,会在看过这封信后帮助那个和她非亲非故的年轻人。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天由命。”芷云闭上眼叹息道。
“好吧!我们尽力就好,你也不要太勉强。”玉儿拍着芷云的肩膀对她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