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说了,不管怎么说,为娘我都不会同意让你去,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一个身穿灰色素服的中年妇人,手里拿着自己刚刚采集好的桑叶,斩钉截铁地说道。
“娘,求求你让我去好不好?我会很乖的,绝不会给你和爹带来任何麻烦。”妇人面前的妙龄少女情真意切地恳求道,楚楚动人的神情是个男子都为之动容。
“就让她和你一起去吧,一路上多多少少也有个伴。”
“看这丫头都被你惯成什么样,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呀!”正在喂蚕吃桑叶的中年妇人,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爹,你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在你离开的这几天,女儿我有多想你。”听到这话的女子,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用闪电般的速度,飞奔到个年过四旬男子的怀里撒娇道。
“玉儿,快让爹爹看看,你最近有没有长成小猪。”肤色黝黑的中年男子,欣喜若狂地说道。
“我只不过是最近多吃了些东西,哪有您说的那么夸张。”玉儿在她父亲面前转了一个大圈,得意洋洋地显摆道。
“先说好我们可要约法三章,你好好看看,要是没问题的话,就把它给签了,娘马上带你过去京城。”面容白皙的中年妇女,把自己事先拟好的文书,拿给玉儿父女俩看。
“爹,你看娘就会欺负我。你可要为我做主。”玉儿继续躲在中年男子的怀里撒娇道。可中年男子的神情,却是在告诉她,这是唯一进京的办法。
“什么?你也太狠心了,一分钱都不给我,万一我们走散了怎么办?”玉儿接过契约失声大叫道,眼睛里的愤怒之情尽显无遗。
“我觉得夫人这建议挺好,你这个丫头年纪太小,若是让你带点钱,就怕还没到京城就会被扒手偷走。”父亲不停的朝玉儿,眨起他双大眼睛,语气肯定地说道。
玉儿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态度坚决地在那张契约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只要是能见你一面,玉儿做什么都愿意,签完字的玉儿心里暗道。
“玉儿,拿出来?”知女莫若母的中年妇人,朝玉儿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毋庸置疑的说道。只见玉儿慢吞吞地走到自己的床边,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锦盒,依依不舍的递给了她的娘亲。
玉儿的父母在反复叮嘱过玉儿好好休息后,离开了玉儿的房间。只剩下孤苦伶仃的玉儿,对着正在睡觉的蚕宝宝一筹莫展说道:“你说我到了京城后,他还能认出我吗?瞧我多可笑,明知道你不会你回答我的话,还要和你说这些。”
夜静的像潭水,连蚊子扇动翅膀的“嗡嗡”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本来就有心事的玉儿,听到这恼人的声音,更加难以入睡。干脆打开房门在漆黑的庭院里,漫无目的地散起了步。
太和县位于江南的西北角,是江南的一个偏僻小镇。太和县的县令洪寒岩和钱公公是人尽皆知的死对头,至于他们矛盾的由来却鲜为人知。
杏花落尽,只剩下淡黄的回忆,侵蚀着江南的温柔。当一切都还在迷茫之中,玉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自己的心。可她不停地在告诉自己,这么是为了报恩。
杏花花未必无情思,何事佳人尽断肠。玉儿是个死鸭子嘴硬的人,表面上以去看自己未婚夫的名义,来搪塞自己的母亲,只不过是为了那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罢了。
母亲的一声惊呼声,让玉儿渐渐地回到了现实。一个面如白纸的黑衣男子出现在玉儿的面前。骨瘦如柴的右手里紧握着一封淡黄色的书信,玉儿看到那封书信上的名字时,心里大吃一惊。
“愣着干什么?还不帮忙?”听到这话的玉儿这才满腹心事地给男子倒了杯水,亲手喂男子喝了下去。聪明能干的母亲,叮嘱了玉儿几句后,找个理由离开了玉儿父亲的房间。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在下离恨,敢问姑娘芳名?”口齿笨拙的离恨,看到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女出现在自己面前。除了这句话外,他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和这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子搭讪。
“叫我玉儿就好了,其实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我。”性格外向的玉儿,向离恨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看着在自己身上来回摩挲的离恨,玉儿意有所指地接着又道,毫不情愿把珍藏在离恨枕头下的书信丢给了离恨,整张脸都快拧成一团包子。
玉儿的这个举动让离恨的心里别有一番滋味,也让离恨产生了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的想法。
“若是有人让姑娘做自己并不愿意做的事情,姑娘会怎么办?”
“我娘曾经和我说过,只要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勉强。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别人的性命,这是最愚蠢的作法。”玉儿的这番话像是盏指路的明灯,让离恨明白了自己并不是个任人使唤、毫无感情的奴仆,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男子汉。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姑娘的指点,在下收益非浅。”听到这话的玉儿,脸红心虚地低下了头,心中对离恨的愧疚感油然而生。离恨只当是她太过谦虚,不疑有它。
“坏了,竟顾着和你聊天,这下可惨。”悔之不已的玉儿,用手拍着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幡然醒悟地说道。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玉儿不断地在门口走来走去,心如火燎地说道。
“在下要去京城,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和在下结伴而行。”悬崖勒马的离恨淡然地说道。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带我去京城?可得先说好,我现在身无分文,等我有钱会还你路费。”玉儿对离恨调皮一笑地说道。
两天后,离恨他们来到了京城。心情愉悦的玉儿随意地在街面上徜徉着,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不停地在小贩的面前晃来晃去,一副陶醉其中不能自拔的样子。
“皇上你慢点,奴才都快赶不上你。”身穿褐色仆人装的小喜子焦急地喊道。
“你这个新来的仆人,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直叫本公子的名讳,刚才告诉你的话是不是全忘了?”身穿蓝色素服的皇上,眼珠子一转,转过身来,轻声呵斥道。
“本公子有那么可怕吗?”皇上急忙用手扶住正打算下跪的小喜子,揪住他的衣服,柔声说道。
“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府?让老夫人知道,奴才的屁股怕是又要开花。”和皇上一起长大的小喜子,立刻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迫不及待得说道。
皇上哪有时间,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你忽悠谁呢?我张静玉虽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可这点常识还是有的!玉儿心生一计暗自说道。
“本公子不是早就告诉你,等本公子玩够了自然会回去,要是你等不及的话就自己先回去吧!”
“这是老夫人给本公子的礼物,你拿去给她看后,她定不会为难你。”皇上的心里顿了顿,接着又道。
“别惹事,这两人的身份绝没那么简单。”离恨看着皇上腰间的盘龙玉佩,在玉儿的耳边轻声说道。
一心只想着还路费的玉儿,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挣脱了离恨的手,走到了皇上的面前。
“看公子的样子,应该是饱读诗书的富家子弟。在下不才,愿和公子比一下,公子若赢了在下愿意给公子做三天的仆人。若在下侥幸赢了,还请公子将这只玉坠借给在下看一眼即可。”女扮男装的玉儿眉飞色舞,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位公子既然能说出这番话,想必和本公子一样,也是爱玉之人。”酷爱交友的皇上,放荡形骇的又道。
“阿喜,把这只玉坠给这位公子看看。”打算偷梁换柱的玉儿看到玉佩上的辰字时,打消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宝玉,托公子的福,在下算是见识到了这么美好的东西。在下还有要事要做,就不打扰公子了,就此告辞!”心思玲珑的玉儿把玉坠递给了皇上,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婉转的说道。
“承蒙公子厚爱,在下愧不敢当。这玉若不是在下母亲的陪嫁之物,在下定会忍痛割爱。”放荡不羁的皇上,看着玉儿的背影,郑重其事的说道。
皇上接过玉佩心里大吃一惊,一方面对玉儿的应变能力钦佩不已,另一方面又不希望玉儿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他的心里已把玉儿当做至交好友,生怕他的特殊身份会吓到玉儿。
“大家快跑,‘土匪’来了。”随着这样的声音不断响起,街上的小贩们四处流窜,甚至连掉在地上的东西都来不及去捡
“什么土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看他敢。”富有正义感的玉儿双手掐腰,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你就不清楚了,东厂厂公钱懿轩是个人人得以诛之的大魔头,而他手下的东厂厂卫更是与土匪无益。看你们两人的样子,应该是外地人,快点离开这里,方为上策。”年过六旬的张大爷再告诉完玉儿这些话后,挣脱了玉儿放在他手腕上的玉手,投胎似地离开这里。
“张老头?瞎转悠什么呢!这个月的保护费,快快拿来!”赵谅身穿一袭黑衣,腰间插着一把六寸多长的大刀,像提小鸡似地把刚走不远的张大爷提起来,不怒反笑道。
“赵爷,可否再宽容一两天?最近家里出了些事情,等解决后,小老汉定亲自双手把银子奉上。”可怜的张大爷瑟瑟发抖,强迫自己说完这些话,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面倒去。
“张老头?别他妈的给老子装死,快起来。”松开手的赵谅看到倒在地上的张大爷,没有丝毫同情心,踢着张大爷的身体破口大骂。
“喂,你还有没有同情心,没看到这个位老大爷都倒在地上了吗?”实在受不了赵谅粗鲁行为的玉儿,暴跳如雷道。
趾高气扬的赵谅在踢了两脚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不停的暗暗告诉自己,这不关我的事,谁让他胆子那么小。万万不要驾鹤西去呀!
心慌意乱的赵谅,自知不可以像钱公公那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只不过是钱公公手中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之所以得到钱公公的信任,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
“别以为你装死,老子就拿你没办法,这次就先饶了你,若有下次绝不轻饶。”想到这里的赵谅,看着在张大爷身旁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玉儿,惊慌失措地离开了现场。
“离大哥,看来这东厂厂卫也不过如此嘛!太不惊吓了,不好玩,不好玩。”破涕为笑的玉儿,坐在地下说道。
“啊嚏!”接连打了三个喷嚏的玉儿,揉了揉鼻子,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好冷的天,冻死我了。
“看你还打肿脸充胖子吗?”离恨连忙把自己身上的那件斗篷,连带上玉儿刚刚丢掉的那件外袍,全披在玉儿的身上,略有责备的说道。
“小老汉,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家公子是好人,还请姑娘救救我家公子。”刚从地面上起来的张大爷,不停地朝玉儿和离恨两人磕头,急病乱投医道。
“大爷快快请起,玉儿不过是做了自己份内的事情,不知道玉儿可以帮您什么?”颇有自豪感的玉儿,把张大爷扶起,义正词严地说道。
张大爷把他家公子身上所遭遇到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诉玉儿。心性淡泊的离恨听完这些事情后,气的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用内力劈成两半,更别提以“活菩萨”著称的玉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