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湖边的伊斯帕尔举起手臂,缠绕着的小蛇灵巧地向前游走,然后头部向着湖泊伸出,但慢慢地游下了她的臂膀,在起身下静静地蜷缩着。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它们不能接触这个湖泊?”一旁的海烈莫斯望着小蛇说道,“这附近连个船都没有,按它的指示估计是要进入湖泊之中吧。”
“船呢?”
“这······”海烈莫斯不由得深入思索之中,但随即说道,“我那个战友曾经和我说过这里的事情,这附近应该有点门道吧?”
“战友?”
“就是你以前从索托尼安绑去的那个书生样的人。”
伊斯帕尔愣了一下,不过那张圆滑世故的精明脸却十分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家伙啊,不过他应该说了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吧,当初我把他绑走的时候,我记得他和索托尼安的藏书馆馆长关系挺不错的,虽然圆滑倒也是个博学之人。”
“以前和他一起流落的时候听他闲聊说到过他想去的地方,迷雾之里就是其中之一,听他那股吟游客的说腔,这里的湖面奇观必须要能游弋其上才能见到呢。”
“吟游客的说腔么?别说,他还真符合那种看上去很世故老练的样子,但这样下三滥的东西靠得住么?”
“这种嘴上功夫虽说肯定有夸张其词的成分,但也不能全盘否认,毕竟想要说的和真的一样,完全脱离实际肯定是不行的。”
“我感觉就是瞎说胡扯。”伊斯帕尔满脸的不屑,“谁知道他们夸张了多少?”
“在我们北境有一个和吟游客类似的职业,但不是单口,都是两个人搭伙说笑话的,虽然说是说笑话,看上去还不如单口的吟游客来的真实,但细细听闻却诸多是真。尽管有很多传闻听着也会觉得匪夷所思,但这往往也是因为我们个体的局限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何况这些地方本来就奇哉怪也的,就算不能全听,但也不能不听。世界之大多和吟游客类似的职业,两人生活才能简单绥靖”
“那他的意思是?”
“他自学吟游客多年,什么段子故事都知道得十分清楚,据他所说这里的景象是有人见过而且还带了出去的,不过一切的怪象都必须要能行船其上才行——我们在这附近找找,应该是有船的,要是没有船,难道传闻中的人都是自己临场造船?那很不现实。”
伊斯帕尔一脸不屑的神情没有丝毫退减,只是眼下除了相信那些胡说八道之外也没什么好的法子,就这样吧。小蛇跟着两人的步伐,但就是绝不靠近湖泊,只是隔着一截距离。两人虽然身披防水的衣物,但这中心位置的雨量可真不是一般大,滴打着脸庞也十分刺痛,雨水顺着脸庞的下方流入衣襟里面,再合着这温热的环境和雾气笼罩的眼前,着实让人有种闷热窒息的感觉。
唯一奇怪的一点就是,这么大的降雨却没有形成洪水之类,反而在落地之后就无影无踪。
在绕行了一圈之后,两人发现虽然没有船但却有类似木板之类的东西,上面用来固定的木楔已经丝毫没有了扎手的感觉,十分陈旧,很像是之前很久就被用过然后遗弃的东西。
“我就说吧,流言不可信。”伊斯帕尔指着旧木板说道。
但话虽如此,眼下除了这个东西还有什么能用的呢?传闻的确没有发现符合的船只,但有这东西倒也不算是毫无收获。两人商议着,按照小蛇的指引,东西就在这湖里,要是留个人在岸上也没个用处,这附近虽说有藤蔓植物能拴着木板,可是万一湖上要是有个什么事,另一个人连帮忙都做不到,等木板扯回来了,人都去见勒维亚了。
于是海烈莫斯持刀从附近的树上砍断了一些结实的藤蔓,然后找了块坚韧的木头,用刀把一端剔尖,然后插在湖边岸上,用藤蔓分别绑在木板和木头上,两个人一起就这样上了木板。
小蛇就停留在木头的位置,静静地等待着。
出乎两个人的意料,木板下了水,连推动都不用,直接就开始飘动了,这下两个人都慌了,但如果就此回撤是没有意义的,毕竟自己就是冲着湖泊去的,于是海烈莫斯压住了伊斯帕尔本能想要拉扯藤蔓的手。
“凡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海烈莫斯的目光之中肃杀起来。
伊斯帕尔望着他的眼神,缓慢地缩回手,点了点头——如果说为什么同样身为人杰的伊斯帕尔会喜欢海烈莫斯的话,那就只有说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了,最关键的细微时刻毕竟还是女孩子家的底子。
强者也是要分等级的,伊斯帕尔很强,但还不是最强,所以在面对极其危险的未知时,就会不经意间暴露出这一点——海烈莫斯是想要成为人王的男人,他的野心鼓动着勇气和胆略,如果连自然都征服不了,还指望能征服北境之上那千千万万的人么?
自然很危险么?如果你说是,那你就太天真了。
如果你见过人心,见过千千万万的人心,你会觉得自然也就那回事,就算要你的命也不会折磨你。
天底下最可怕的是人心,能征服千万人心的人又岂会害怕眼前这些有形的危险?
木板慢慢地向着湖中心进发,海烈莫斯安抚好伊斯帕尔便开始四下观望周围的情况——旦入湖中,雾气便更加浓烈,也就能看见手伸出去的五个指头而已,而且从开始灰暗的雾气变为浓白的雾气。木板前行的过程中,周围的湖水竟然没有的波纹,仿佛木板与湖水没有接触。
“我们两个刚刚把木板放到水里时,你的手上沾满了水没有?”海烈莫斯推了推伊斯帕尔。
“当然有啊,你忘了我还在旁边擦了一下手么?”
“这可就奇了怪了······”海烈莫斯嘟囔着。
“怎么了?”
“不好说,你看看我们木板的水迹。”伊斯帕尔也伸出头去望了望木板周围的湖水,她忍不住伸手去拨了一下水面,但却湿润了手指。
一旁的海烈莫斯望着这样奇怪的场景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思索。
就在两人大惑不解的当口,木板突然震动起来,周围的湖面也开始波动起来——“嘭”的一声从湖面之下冲出了大水柱,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嘭”声,四处不规则地冲出巨大的水柱,木板随着波面上下晃动,两人不由得抓紧了木板的凸出处,伊斯帕尔紧紧地抱住了海烈莫斯的身子,木板前行的速度越来越快,摇晃也越来越剧烈。
就在此时,突然从身下传来了剧烈的动感。
坏了!
一股冲天的水柱从木板的下方直冲而出,瞬间便把木板击碎为片,海烈莫斯把伊斯帕尔一把搂在怀里翻身落入湖中。在湖中的海烈莫斯可是不如伊斯帕尔的,毕竟北方人的水性不如南方,何况伊斯帕尔还是临水之滨的生养。
海烈莫斯不习惯这样的水况,怀中的伊斯帕尔此时也发现了不对,从惊慌中脱出海烈莫斯的怀抱,倒过来抓着他拼命往上扑腾。
但就在此时,海烈莫斯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湖水不停地冲击和倾灌下,不习水性的他已经渐渐开始昏迷,就是这样的境地中,突然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伊斯帕尔就在自己的身边,触手可及却毫无质感。
他不再扑腾了,既感受不到湖水,也感受不到伊斯帕尔。
只是无尽且莫名的恐惧占据着他的心房。
就在此时,他眼前的白雾之中突然冒出刺眼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