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找他有事吗?”女人不紧不慢地问我。
“我,我是他的一个读者,想问他小说中的女主角现在在哪儿。”情急中,我编造谎言的天赋又一次被我发挥得淋漓尽致。
“马驳,电话。”女人叫马驳接电话的声音,马驳走动的声音全部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请问你是谁?”马驳很礼貌地问了一句。
“马驳,我,我迷了路。”听到马驳的声音时,我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打的回酒店呀。”马驳的语调很不好。
“我忘了酒店的名字。”
“你怎么这么笨呀,”马驳在电话里压低了话调,可是却凶巴巴地说了我一句。
马驳说了酒店的名字以后,警告我,不要再打他家的电话。说完,不容我说话,就挂了电话。
我从酒店出门的时候身上只带了十元钱。打的的时候,我向司机说了要去的酒店名。然后问司机:“这儿离酒店远吗?”
“很远。”司机想也没有想就说。
“我身上只有十元钱,能到酒店吗?”我小声地问司机,我没想到第一天来北京的一切居然全是尴尬。这一刻我又有一种想哭的欲望。
“小姐,别骗人啦。出门在外的人,哪有只带10元钱的?”司机显然不相信我的话。
“真的。我的背包留在酒店里。”我说这话时,语调里充满了哭泣。
“别,别哭。我最怕女人哭。有一次,我带了一个女人,把她送到她要去的地方后,她居然告诉我说,没带钱。还挑逗我,要陪我尽情地耍耍。”司机说这话时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我迅速转过头,把目光投向五光十色的夜景之中。酒店很快就到了。司机友好地对我说:“小姐,你还算诚实的,一上车就告诉我你没多少钱,比那些女人强多了。”司机一边说一边停了车,我用眼睛扫了一眼记程表,并没有超过10元钱,看来我迷路的地方离酒店并不太远,“操奶的,这鬼司机!”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跑也似的从车上逃了下来。
北京呀,这就是我朝思梦想的北京。我说不出从车上下来后自己对北京是什么样的感觉。
回酒店后,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可是我毫无睡意。躺了一会儿,我感觉肚子有些饿,我才记起来还没吃晚饭。我起床穿好衣服,下楼买了一碗方便面,将面泡好后,泪象雨点一样抽打着我,疼痛的感觉从内到外一点一点地扩散,我强迫自己吃方便面,强迫自己不去想家,可是吃到嘴里的面条没有一点味道,吃了两口,我实在吃下去,我掏出手机,拨了子城的区号,可是曾经熟悉的那个电话号码却怎么也拨不下去。
坐在陌生的床头,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手机重新放在了枕头下边。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酒店对面的住户楼里时钟敲了一下。我猜想这是凌晨一点钟,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我很少在凌晨1点钟醒。我是被对门夜归的男人使劲敲门声惊醒的。夜对于一个需要睡眠的人来说,是短暂的。而凌晨1点钟醒来的我,却觉得夜是那么漫长而又恐怖。
在我的想象中,凌晨1点钟应该是寂静无声的。我醒来才发觉夜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安静。对门夜归的男人敲门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敲得令人心悸。酒店楼前一家的猫,叫声象断奶的婴儿,透露出人所无法想象般的无奈感。楼上起夜的脚步声,穿透着并不太厚的墙壁,真切得象在自己住的房子里走动一般。
夜的不宁静影响了我,我毫无睡意,对夜充满了理性中的恐惧感。躺在陌生的旅馆里,恐惧夹杂着失望让我又怕又累,我不敢入睡,从小到大我从未一个人睡过。
母亲逝世后,陪伴我的几个小姐妹总是取笑我胆子太小,我不明白我怕什么,可是当黑暗向我袭来时,我不由自主地颤抖,我翻身下床,将暖瓶放在门口,我想有人进来,暖瓶的响动会让我警剔。
当我再次回到床上时,我仍然没法入睡。我跌进一片黑漆的世界里,任恐惧肆无忌旦地占有我的灵魂,这一刻,我比任何时候更想念李力,我想躲在他的怀抱里尽情地哭,我想告诉他,离开他我真的寸步难行。
泪,在陌生的酒店里酸然而下。近在咫尺的马驳,远在熟悉子城的李力濒繁交替地在我的大脑里闪现。营造了八年的婚姻在马驳所谓的爱情里一败涂地,我竟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坚守什么。马驳,李力还有死去的陈平,谁才是我心中最该让我保留的记忆?
离开了子城,一切让我感到那么茫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