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傲目光狠厉地瞪着他。
保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霍祁傲低头，手指因疼痛有些颤栗，一个小小的瓶盖他拧了整整四次才拧开来，他倒下一颗“药”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甜过之后，还是甜，并没有药味。
……
乔绵绵在工作人员的帮助换上婚纱。
婚纱的设计是一半简洁一半精致，上半身的剪裁简约地突出窈窕身材，腰线被收紧，衬得她整个人曲线格外玲珑美丽，下面的裙摆长至圆台下方，镶着的钻在其间闪闪发光。
周围立着好几面落地镜，从各个方向让她看到穿上婚纱后的自己，纱的白衬得她的肤色更显白皙娇嫩，让隐在纱后的她朦胧美好。
怪不得都说婚纱是女人一生最美的时装，果然如此，她都被自己惊艳到了。
“拉开拉开。”
乔绵绵情急地吩咐身边的人。
工作人员们都被她逗笑了，伸手拉开幔帘，乔绵绵站在圆台之下，摆出一副高贵的姿态，还特地踮了踮脚，让视觉效果看起来更高挑一些。
她的笑容难以隐藏。
霍俏俏，快看快看！
她在心里呐喊着，站在那里半晌没听到一点声音，乔绵绵有些郁闷地看过去，就见霍祁傲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看到他手上紧紧抓着的药时，乔绵绵的笑容僵住。
她提起裙摆走下圆台，走向霍祁傲，笑得有些勉强，“你拿着药做什么？”
霍祁傲缓缓抬起脸，一双眼冰冷地看向她，口罩后的脸上苍白没有血色，她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来不及问他是不是又疼了，就见他举起手中的糖瓶问道，“你说这个是什么？”
“止痛药啊。”
乔绵绵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
“砰！”
霍祁傲一把将糖瓶砸到地上，瓶盖没有拧紧，一颗颗白色糖丸滚了一地。
听到这响动，工作人员全部围上来，两个保镖对视一眼，立刻请所有人出去，将地方清出来。
周围是充满幸福感的礼服，明亮耀眼的灯光。
但他眼底的冰冷足以折杀所有的一切。
“……”
乔绵绵穿着漂亮的婚纱站在他面前，涌起的幸福沉了下去，不安与恐惧逐渐涌上来。
霍祁傲从沙发上站起来，冷冷地盯着她，“为什么骗我？”
“霍俏……”
“我到底得的什么病，要你拿糖来骗我？”霍祁傲冷声质问道，呼吸沉重。
乔绵绵双手绞紧婚纱，“你没有病。”
“我要听一句实话！”
霍祁傲的语气冷厉极了，眸子狠狠地盯着她。
乔绵绵太久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眼神，吓得肩膀缩了缩，脸色也跟着白起来，道，“你真的没有病，你只是……”
“只是什么？”
霍祁傲咄咄相逼。
乔绵绵咬住下唇，她知道拿糖骗他瞒不了太久，但怎么都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抬眸对上霍祁傲冰冷的双眼，低声道，“是阴影，霍祁傲，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着很严重的心理阴影？”
“心理阴影？”霍祁傲的目光一沉，“这和我的病有什么关系？”
“很多人都有心理阴影，轻重不同，折射出来的表现也不同，像我这种常见普遍的，老师和我说上几句他就看得出来。”乔绵绵站在他面前，实话相告，“可你不一样。”
“……”
“我那时候以为烧了你从小被关的房子，你就能走出来，可我现在才发现，你的阴影埋得太深，深到你自己都察觉不到。”乔绵绵语气干涩地说着，“可能是你为人太过内敛，收得太紧，从不肯将自己的情绪外放，才会一步步变成这样。”
她不忍心将这样的残忍拨开他的面前。
“我不明白。”他一字一字说道，眸子深深地盯着她。
乔绵绵眨了眨有些涩的眼，反问道，“霍祁傲，我问你，你察觉关节开始疼痛是不是在遇见我之后？就是我穿越那一次之后。”
“……”霍祁傲高大的身形一僵。
“那时我问过你一句，你的骨关节痛不痛……你是不是将这一句话记得很牢？”她继续问道。
“……”
霍祁傲没有回答，眸子却缩紧。
再没有比这个更真实的答案了。
乔绵绵有些内疚地闭上眼，再睁开眼时里边蒙着一片水雾，“你从小就被关着，负面情绪无法释放，在遇上我以后，我一句话成了诱因，你潜意识中认为自己该疼该痛，你想一下，你每次所谓旧疾复发是不是都是你情绪起伏比较大的时候，而且是负面情绪。”
有人遇上不开心的事，会哭会闹会打架，而他不是，他受了刺激会将一切都折射在关节疼痛上。
他的阴影积年累月，早已深入骨髓。
“……”
霍祁傲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回忆着过往，面色越来越沉，好久，他才问道，“所以，我精神有问题？”
“不是这样，如果心理阴影是精神有问题，那很多人不都成精神病了？”乔绵绵上前，柔柔地握住他冰冷的手，“就像我，我以前不是活得很卑微么，你还骂过我，那就是我的阴影折射出来的表现行为，可我现在不会了。所以只要保持心情愉悦，阴影自然而然会消失的。”
她微笑着说道。
霍祁傲看着她，眼中掠过一抹什么快得她捕捉不住，他挣开她的手，冷冷地问道，“你和我结婚，就是为了让我开心？为了帮我走出阴影？”
“……”
乔绵绵怔了怔，没想到他会说到什么，她下意识地想点头，可琢磨着他这个问题总觉得不对劲。
这么想着，她摇了摇头道，“我是想你开心，可我也开心啊，我们走到这一步结婚不是很正常么？”
难道他看不出来她这两天有多幸福。
“正常？”霍祁傲自嘲地冷笑一声，“一段需要你用糖去欺骗的婚姻正常？”
“我不是成心想骗你，我只是怕你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她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