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傲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镜中她刷牙的样子，一双眼睛大而明亮，他的眼黯了黯，“这不应该是我给你的。”
“什么？”
乔绵绵茫然地抬头，从镜中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俊庞映在镜中。
“你的婚纱应该由专人设计定制，婚礼场地也由该你选择无人办过的地圣地，而不是让一个流水线生产的婚庆公司来决定。”霍祁傲沉声道。
可这些，他如今办不到。
他手上有钱，但没有一定的权利，没有一定的人脉，他连让世界一流的设计师为她独家设计都做不到。
乔绵绵听着他的声音怔了怔，顶着一嘴的泡沫笑着道，“那不是要很多时间，我才不等那么久呢，我要马上嫁给你，你是不是后悔了啊，所以找这样的借口？”
“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后悔。”霍祁傲盯着镜中的她道。
可他不甘心，给不了她最好的。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乔绵绵笑眯眯地道，“你不后悔就行，我用不着多好的排场，你就是最好的。”
有他，她就满足了。
“……”
霍祁傲盯着她，从后搂住她，搂得紧紧的。
……
一进水准一流的婚庆公司，乔绵绵就被灯光下一排排的婚纱迷了眼，繁多的款式，不同的设计，她光着站在那里看，都有种站在神父前宣誓的神圣感。
工作人员接待着乔绵绵和霍祁傲两个戴口罩的客户，看不到脸却仍能感觉到他们的与众不同，气质绝佳，有种令人忽视不掉的存在感。
“霍俏，这个好不好看？好不好？”
乔绵绵走到一件层层叠叠的白纱裙前面，展开往身上比，兴奋地问道。
“……”
霍祁傲站在光洁的地上，看着她将一件件在他看来廉价的婚纱往身上比，忽然有种冲动带她立刻离开。
这些，配不上她。
“小姐，不如我拿下来给您试试吧？”工作人员微笑着说道。
“好啊。”乔绵绵连连点头，手腕忽然被握住。
她不解地看向他，霍祁傲低眸，声线很沉，“这些都是别人穿过的。”
“只是试试样衣而已，选定了他们会缝制新的，对不对？”乔绵绵知道他心里介意，拼命将这些婚纱说得高大上，还拉上一旁的工作人员。
“是的，先生。”工作人员很是骄傲地道，“整个H市，只有我们公司才会根据客户的尺寸量身缝制礼服，用的都是高端材质，而且这些婚纱都是由高端设计师亲自设计的。”
再高端也只是流水线上的产品，不是独一无二。
这些样衣婚纱上甚至沾着几处脏污，不知道被多少人试穿过。
霍祁傲眼中涌起阴郁，乔绵绵在那里笑得很开心，“真的吗？我要试，给我拿吧。”
“……”
霍祁傲想说什么，还是沉默。
厚重的幔帘被缓缓拉开，里边是一个圆形台子，乔绵绵被女性工作人员围着走进去换婚纱。
霍祁傲看着幔帘在自己眼前被拉下，遮住她的笑容，负在背后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这样的婚纱不该穿在她的身上。
不配沾污她。
可现在的他，又能做些什么？
霍祁傲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口罩后的脸上没有表情，婚庆公司布置的甜蜜氛围引起不了他的半分兴致。
手机震动起来。
霍祁傲拿起手机，是警方一个和他关系不错的人打来的。
一接通电话，对方的语气便极为沉重，“霍先生，出事了。”
霍祁傲的目光一凛，“说下去。”
“昨天，那四个人不是终于答应转做污点证人，将夏业良的所作所为在庭上交待出来么？”对方说道，口气十分压抑，有几分不愿意说下去的意思。
那四个人迟迟不开口，是霍祁傲转教了一些乔绵绵敲击人心的手段，警方才让那四个人答应做污点证人。
“继续。”
霍祁傲的语气变得很冷。
“本来今天准备签好口供就跨区域将夏业良抓捕到案，但上面突然下来文件，说这四个人牵涉另一桩杀人抛尸重案，要带去指认抛尸地。”对方顿了顿，道，“可在路上遇到严重车祸，四个人和押送的警察全死了，无一生还。”
“……”
霍祁傲的眸光猛地缩紧，手指死死地握住手机。
“少了这四个污点证人，光凭你们一方的证词，恐怕抓不了夏业良。”
霍祁傲冷冷地盯着地面，声线沉着冷淡，“我知道了。”
说完，他挂上电话，像挂掉一通再普通不过的通话。
夏业良逃过了。
再一次逃过。
他身上背再多的人命，他还是逍遥法外。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炸死，却什么都做不到……
夏——业——良！
一股痛意没由来地在身体里扩散开来，烧噬着他的意志，他强忍着，但人还是无法控制地弯下腰来。
针刺骨髓，钻入心肺。
疼得摸不到挥不去。
他坐在那里，疼到双手发抖。
一旁的保镖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看去一眼，就见他整张脸如纸般苍白，顿时大惊，“霍先生，您没事吧？”
霍祁傲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幔帘，乔绵绵还在那后面兴高采烈地换着婚纱，等他赞美一句，他不能再发病。
他转眸，看向一旁她放下的包，伸手去拿。
不过一臂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一座山，他怎么拿都拿不到，汗淌进眼里，模糊了视线。
疼痛越发地剧烈，像是要将他身体里的骨一根一根敲碎。
“霍先生，您要拿什么？”
一个保镖冲过去把包递给他。
霍祁傲强忍着剧痛打开包，从里边拿出一个透明的药瓶，里边里一颗颗白色的药丸。
保镖见状笑着问道，“霍先生也喜欢吃糖？我女儿也特别喜欢这种。”
霍祁傲的目光一震，“你说什么？”
“……”
保镖被他的目光震慑到，站在那里不敢出声。
“你说这是什么？”霍祁傲的语气阴沉到极点，一只手死死地抓着瓶子。
“糖啊，现在市面上很火的一种糖，我每次带女儿去超市她都吵着要买这糖。”保镖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