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二房的女儿丢了吗?还俞家卷进什么事情里头去了……
俞杏娘失踪,跟俞家最大的关系就是会影响家里头几个女孩子的名声,如果老太太不自作主张嚷嚷的到处都是,别人只以为她们俞家丢了个丫鬟,现在好了,老太太不顾快要说亲的大房几个孙女,非要去寻李知州家的麻烦。
大太太一脸懵逼,心里头又觉得可能是老太太想叫家里人卖力气找俞杏娘,故意在吓他们,她问道:“老太太,我们俞家……卷进什么事情里头了?”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莲花教。”
“什么?”大太太身子晃了晃,以为自己听岔了,“哪个教?”
老太太可不想跟她磨叽:“就是你听见的那个。”
大太太白眼一翻,就要往后厥过去。
在边上装不存在的穆冕年轻灵活,赶紧冲过去扶了一把,让他姑姑没撞在椅子扶手上。
俞定容几个反应过来,乌拉拉一群围住了大太太,出于对屋子里气氛的害怕,并不敢大声喊叫,把人扶到了边上的椅子里坐下来。
穆冕在外头闯,三教九流接触得多,指挥着俞定容掐大太太的人中。
大太太没有完全昏睡过去,没用力掐,就醒了过来,惨白着脸,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
刚才老太太正在气头上,等气过去了,她就发觉自己处置不当的地方了,于是,指着还在撒泼吵闹的俞定书,道:“我给气糊涂了,那个小的,这事儿她也出了一份力,关祠堂,饿着,饿到杏娘回来为止。”
老太太发话,之前还顾忌着手里扑腾的是俞家四小姐,没敢下死手的几个婆子就二话不说,掏出一块脏布把俞定书的嘴给堵上了,双手反剪到身后。
俞定书的脚没被抓住,开始还能踢人,等到脏布塞进了她嘴里,她就没功夫去踹人了。
也亏得平嬷嬷手下的人能找到这么脏这么臭的布,还随身携带着,一进俞定书嘴里,就熏得这个娇小姐晕乎晕乎的了,听见老太太动真格,说要饿她的时候,她就吓哭了。
孬货!小小年纪不学好,就这点本事,还敢掺和进来,跟她那个傻缺的老娘一道算计嫡房的小姐。
平嬷嬷不屑地看了这个俞家四小姐一眼,一挥手,几个心腹立刻把人提起来,拎着就往外走。
俞定书抬腿又要踢人,走在边上的一个婆子对着她的胳膊狠掐了几下,疼得她眼泪汪汪又哭叫不出来,只能“呜呜”叫着,就这样被带了出去。
三太太这会子顾不上女儿了,她听到“莲花教”三个字先是愣了一会儿神,正要反驳,大太太被吓晕了。
她嫁进来开始,就是大太太这个人长嫂在当家。她没见过老太太年轻时候雷厉风行的样子,但她对大太太这个杀人不眨眼喜欢阴人的嫂子心里可是有点数的。
大太太居然就这么晕过去了,三太太大气也不敢出了。
外头都在找杏娘,老太太自觉自己一个窝在后宅的妇人,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有一件事,她得弄清楚了。
她端起桌上茶盏,喝了口水,问下头装鹌鹑的三太太:“周氏,说吧,怎么和莲花教搭上的,你跟那些邪教的妖婆到底胡沁了俞家什么事,一桩桩一件件,都给我说出来。”
三太太缩着脑袋,偷偷瞟了一眼老太太,第一时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否认:“赵、赵仙姑不是莲花教的,我、我跟莲花教也没、没啥关系……”
老太太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也不打断她。
三太太受到了鼓舞:“老太太,别的我不敢保证什么,但是我说的这个赵仙姑,她绝对不是莲花教的。吴贵家的开始的时候就帮我找了个道婆,那个死婆子满嘴胡情,没有一句话是准的。后来还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赵仙姑,仙姑在吴州城里也有两三年了,名声颇大,不仅法力高超,还懂得一手医术,不是普通坑钱的道婆尼姑,她救过鲍姨娘,连宫里头的宁妃娘娘也信她……”
“宁妃娘娘?”大太太听到这个称谓,慢悠悠地把头扭过去,看向三太太。
“对,就是宁妃娘娘!”三太太抬头挺胸,扬起了下巴,一脸骄傲地宣布着她这个通天的关系,“宁妃娘娘是鲍姨娘的堂妹,还认了赵仙姑做记名的干娘。老太太你不出门了,不晓得外头的道道,你说,这宫里头娘娘都说灵验的仙姑,怎么可能会是莲花邪教的……”
“我打死你个搅家精!”大太太一把推开了身前在给她擦汗的俞定容,冲过去一巴掌扇在三太太脸上,把她扇得趴在了地上,大太太尤不解气,握紧了拳头跟疯了似的去捶三太太。
“好了。”老太太看着大太太打了一会儿人,出声阻止她。
大太太跪在老太太跟前,眼珠子不停地掉着:“老太太,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周氏这个毒妇居然和莲花教搅和在一起了,我要是早知道,打死我也不敢、不敢……我们家老爷、老爷可怎么办啊……”
厅里头的几个半大小子早就听呆了,不由得放开了抓着的俞承泽。俞承泽维持着被俞承誉、俞承翼抓着的姿势,懂都没动,打了个寒颤。
几个姑娘靠在一起,俞定琴吓得哭了起来,她问俞定容:“姐,我们是不是要被杀头了,我不想死,我不要和芸娘一样……”
和莲花教搅和在一起,是要杀头的。
据说这莲花教是前朝皇室和景皇后所出的一双公主南逃后所创,搞的就是反梁复国的宏图霸业,后来因着手段险恶、善于哄骗人,在民间素有“邪教”的称号。
吴州城里上一任的知州太太,就是和莲花教的人搭上了关系。一家子,全部被押回京城,14岁以上男丁全部被砍了头,女眷倒是逃过一劫,被冲作官婢了。
俞定琴小时候和前知州家的一个唤作芸娘的小姐因为抢东西引发过争执,互相看不对眼。有一年元宵天没黑就闹着出去看灯,奶娘抱着她路过知州家门口,正好看见前知州家人被官兵像牲口一样赶出来,里头就有这个芸娘。后来听说前知州家人被砍头,她就以为这个芸娘一道死了。
不过,对于她们这样的闺阁小姐来说,充作了官婢,比死也差不了多少了。
在场的人被俞定琴说的那句“杀头”吓着了,谁心里都不是滋味。
三太太却梗着脖子不相信:“我说你们怎么说不通呢?赵仙姑不是莲花教的,我们拜的是佛祖菩萨,不是莲花老祖。好叫老太太知道,儿媳妇我虽然糊涂,但也没蠢到这个地步……”
“不是莲花教又是哪个?”外头传来二太太未时的声音,她裹了一件带毛的披风,脸色惨白地被胡妈妈扶了进来,她拿出一个绞成几瓣的香囊,摔了三太太一脸,“不是莲花教,你给杏娘的香囊里头,怎会有莲花教的标记!”
莲花教的标记,是一朵含苞欲放的并蒂莲花,两个花苞一红一白。
香囊厚实,里头有几层布,绣着并蒂莲花的那一块布,就在香囊的夹层里头。像俞家这样的人家,荷包坏了便换了,也不会把香囊的布一块一块拆了看。
二太太对老太太说道:“若不是杏娘说香囊有股味儿,闻着不舒坦,把香囊里的东西剪了一点给了胡妈妈。这些日子我身子不好,大夫换了几个,今儿来的是个女医,进了内室,胡妈妈想起来了,拿出来给女医看,女医说上头有□□,我叫胡妈妈去杏娘房里头拿了香囊绞了,发现里头还有这东西!”说着,小声啜泣起来。
“□□?”大房几个姑娘吓坏了。
三太太自然不会承认:“魏氏,你少血口喷人。哪里是什么□□,是雄黄,现在的俞杏娘根本不是你的女儿,是个妖物,俞杏娘以前是个哑巴,现在能说会道,很明显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着了,那妖物不仅占了真正的杏娘的身子,还用妖术抢了我们家定书的福气……”
“我呸!”二太太走上前一口唾沫啐在她脸上,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说谁是哑巴!我们家杏娘以前年纪小说话不利索,现在长大了会说了,在你嘴里就成了妖物!她好好的一个人,哪里是什么妖物!抢你女儿的福气?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副德性,能生出什么有福气的女儿来,尽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周氏,我告诉你,杏娘最好别有事,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让你女儿双倍奉还。”
三太太被二太太歇斯底里吃人的样子骇得呆在当场。
外头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媳妇,长得和平嬷嬷相似,一进来就冲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有人在城门外头碰到了城外庄子上的俞远夫妻,他们说庄子上两个孩子翻山玩,在山头上看到俞家的马车少了一辆,我们已经派人叫俞远领去去看了,庄子那里的路不多,咱们人多,很快就有四小姐的消息了。”
“什么四小姐的消息?”三太太追问道,“我们定书在家里,不见的是俞杏娘那个丫头。”
二太太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毒,她对三太太说:“不见的自然是四小姐了,被人掳走了,这等坏名声的事情,怎么能摊到我们家杏娘头上呢?你们三房作恶,没的叫我们二房赔上名声的道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