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不对的啊，我怎么没发现。”安心不以为意，拿起桌上的茶壶向杯里倒水。

“的确有些不对。”苏月白却赞同纪墨的说法：“只是我说不上来。”

“算了，别想了。”纪墨上前，一把夺过安心手里的杯子：“不剩几个时辰了，大家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但是，在我们确定这里有问题之前，这里的任何食物，我们都尽量不要碰。”

“不就是一杯水嘛，大惊小怪。”

“安心，你忘了王闯闯是怎么把我们卖到红衣坊的了？”

安心一愣，连忙把手中的茶壶推得远远的。

按照纪墨的计划，众人早早便吹熄了蜡烛，佯装已经睡下了。可纪墨躺在地上，冰冷的地板硌的他肩膀生疼，怎么可能睡得着？苏月白和安心虽是躺在床上，可一张小床上躺了两个人，也同样挤得无法入睡。安心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只得瞪着眼睛眼巴巴的盯着棚顶，希望那个城主能早一点犯病，也好早一点结束她的苦刑。

终于，门外响起了一下又一下的急促的敲门声，伴着大声的呼喊：“纪大夫！纪大夫！不好了，我家城主又犯病了，您快去看一下吧！”

纪墨一听，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却并不急着开门，而是匆忙揭开自己衣襟上的几颗纽扣，再一面系着扣子，一面冲了出去：“快带我去看看！”

“您这边请。”高远微微俯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带着纪墨一路小跑的向前走，安心和苏月白提着药箱跟在身后，四人匆匆而去。

高远一把推开城主房间的门，床上的被褥早已散在地上，城主李之焕正瑟缩在墙角，双手抱着头，看上去十分痛苦。纪墨连忙奔上前，可手才刚刚搭上李之焕的肩膀，对方便一瞬间窜了起来：“别碰我！我告诉你我不会被你们打倒的！你们最好打死我，你们如果打不死我，我总有一天会打死你！”

“城主，我是来替你诊治的，你哪里不舒服？”纪墨一边说着，一边搭上李之焕的脉搏。

李之焕却一把挣开纪墨，用力抓住纪墨的双手：“救救我！救救我！他们要打死我！你看到了么？他们要打死我！你看，我身上都是伤，都是伤！”

纪墨一愣，放轻了声音：“谁？谁要打你？”

“他们！他们要打我！而且他们要打死我！”

“他们拿什么打你？”

“他们……他们拿鞭子，拿棍子……他们把我打得遍体鳞伤……你救我！你救救我！”

“我救你，我要怎么救你？”纪墨反握住李之焕的手，试图引导着他说出些什么。

李之焕却忽然一把甩开纪墨，逃到另一个墙角，一边向后蹭，一边挥舞着手，似是在抵抗着什么：“你是骗子！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你们想打死我！你们想杀了我！我告诉你们，你们会后悔的！”

“这人是……”

疯了吧。

安心莫名想笑，硬生生的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纪墨回头看了安心一眼，从药箱中拿出一粒药丸，塞到李之焕的嘴里强行让他吞了下去。不一会儿，李之焕挣扎的动作便缓缓慢了下来，接着躺在地上，不再动弹。纪墨站起身，长舒了一口气，对高远道：“高军师，可否帮我把城主抬到床上去？”

“当然可以。”

苏月白闻言，连忙将被褥铺好，闪身到一边。二人将李之焕放到床上，又替李之焕盖好被。纪墨微微低头，看着李之焕的脸，他的脸色苍白，额角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似是他所恐惧的那些东西，也已经跟随他到了他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