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大哥,阿婆的药来了。"正午,云婧川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药伫立在一小屋门前轻唤,然而半响无人答应——奇怪,是没有人么?明明方才才吩咐自己去厨房端药的啊,云婧川满腹狐疑。
轻轻的推开门,把药放在漆红的圆木桌上,四下瞧了瞧,除了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的阿婆外,果真没有其他人。
"阿婆啊,今日可好些了?"云婧川走过去坐在床沿上,右手轻覆于阿婆左手腕上,诊了半刻,方才轻柔的将其塞回被内,又自言自语道,"落大哥也是个神人,阿婆现在脉象平和,若不是昏迷不醒,别人还以为是睡着了呢。"
正说着,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一定是落大哥回来了!云婧川突然生了恶作剧的心思,便蹑手蹑脚的藏在隔间的帘幕后面——要人替你去跑腿,自己却抽机抹空的跑出去玩,怎么也该小小的惩罚一下吧。
"那依落兄所言..."
"是,现在需在半年内找到解药,否则,便是回天乏术了。"
是两个人?云婧川悄悄的探出头,不成想刚把脑门伸出去,便被进来的二人抓了个正着——
"想着也是你。"落丰慢悠悠地开口,一点也不意外。
云婧川背着双手一步步挪出来,这才看到与落丰一同进来的人——自从那日撞见他与那红衣女子...还是第一次见面。
云婧川别扭的别开脑袋,指着圆桌,冲着落丰道,"落大哥,药在那边。"
落丰点头。
云婧川轻咬菱唇,向着门的方向退了退,"那没什么事,我就先,"
"莫要与那秦姓天师太过亲近。"方才一直沉默不语立于落丰旁的惟安突然开口。
云婧川这才看向他——今日依旧是一身素锦白袍,一根翠玉簪将墨发挽起,精神了许多。面色不像平日那般苍白,泛着丝红润。
也对,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自己在那辛辛苦苦傻不拉几的替他分忧,人家还可以得空去跟美女...云婧川越想越觉得不甘心,既然你的事与我何干,我的事情又跟你有何关系?
"安公子莫不是太过于健忘了?婧川虽与公子流浪过一段时间,但也不过是本着身为医者救死扶伤的本分。公子是婧川什么人,婧川与谁亲近,与公子又有何干?"云婧川挺直腰板,柳眉斜挑,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惟安目光直勾勾的射过来,厉声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对我好不就行了?"云婧川毫不领情,嗤笑道,"有的人呢,巴巴的救了他,也不过换来一句与我何干;可是还有人,即使你没有对人家做过什么,看你伤心的时候却还懂得安慰一下...落大哥,你说,若是你,你会和哪种人亲近?"
"那是你们的事情,出去吵吧,免得影响病人休息。"落丰并不帮腔,而是下了逐客令。
"我懒得和你吵——哎,你拉着我干什么?放手啊!"云婧川挣扎了半天,然而手腕一直被他仅仅的钳住,走的急匆匆的,看这方向——是要回西院?
"安公子,我今日跟人约好了,有事情要做,不想现在回..."话还没说完,就撞上男子冷冷的目光,就似那日那般的冷漠的眼神。云婧川乖乖的闭嘴,只好跟着他继续走。
进了西院,男子脚步不停的将女子拉入房间,只一甩手,云婧川便跌倒在床上。
慢着!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这不就是电视剧中男人惯用要强行那啥...
"惟安!"云婧川一惊,情急之下大喊大叫着将床上的枕头扔向那人,"你个禽兽!"
惟安随手接过枕头,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浮起一抹无奈的神色,转身向外走去。
喂,大哥,这是几个意思啊?难道不是...想起来,方才那人是在无奈吗?云婧川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呸!怎么可能?不是与我何干么?
云婧川坐在床沿,两手撑在床棱上,想不通啊...可是还是忍不住想了想,若是他道歉,要原谅他吗?可是看那粗鲁劲,哪是要退一步的样子?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脸上是衣服布料光滑的触感。云婧川伸手从脑袋上扯下——是一套湛蓝色襦裙,裙摆处金线滚边,雅而不俗,上好的丝绸纺成,薄而不露,倒是适合阳平这个季节的衣着。
"换上,我看看。"去而复返的惟安吩咐。
"我凭,什么要穿给你看?"云婧川语气微松,双手绞着衣物,心里已经有些原谅惟安了,"为何要送我衣服?"
惟安俯视——面前的小丫头紧紧盯着那衣服,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绞着衣服的手紧了又松。该是不安吧,他心想,瞳孔中浮现一抹暖色,但面上仍是绷得紧紧的,"丑女人,我有说是要送你的么?只不过..."
他坦荡的迎上女子惊异中混杂着失落的目光,"不过是让你试试,日后我要送我心上人的。"
"去!谁稀罕你送我了!你送谁便让谁去试..."
惟安双手紧紧握住女子胡乱挥舞的手臂,促狭的笑道,"还说不稀罕?那为何要生气?丑女人,我这套裙子可贵了。你这么粗鲁,是不是穿两日就变成碎布条了?"
"你!"
惟安放开紧钳住云婧川的手,竖于唇前嘘了一声,"乞巧节的礼物而已。再说,你不是曾因我丢过一件外衫么,就当赔给你了。"
云婧川惊疑,"你那时不是昏迷了么?如何得知我因你丢过外衫?"
惟安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啊,那个啊,"突然了然道,"是听小红说的,不是说抓到你的时候,你只着内衫么?所以外衫必然是照顾我的时候丢了..."
"好吧。"云婧川没有丝毫怀疑便相信了自己的说辞,惟安大大的松了口气。末了捡起方才纠缠时被她一气之下扔到地上的襦裙,轻拍了怕,塞回给她,***的恐吓道,"再扔了我以后可就再也不送你了!"
"切——"云婧川撇嘴,"别说的好像你以后还要送我东西似的。还有!先说清楚,收你的衣服也不代表就原谅你了。你得给我好好解释清楚!"云婧川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摆明事情不会善了。
"解释什么?"惟安刚准备走出去的身影蓦然顿住,略一思忖,心下便有些了然。这小丫头难道是吃味了?
惟安也说不清为何,只心情大好,回身,"不过是个熟识的绣娘而已。不慎跌倒,那时想着你们要误会,就想着稍后解释,只能先轰你走了。"
绣娘?所以,那个人是送...云婧川目光转向手里的裙子,嘴角不易觉察的向上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