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卜善嘴边的笑意慢慢僵住,反应过来后,只淡淡说没事。
他或许只是顺手问她在哪?
这顿饭吃完后。张季卉抢着买了单,临走冲她嘱咐:“卜善,你回去后,一定要坚持久一点啊!”
卜善很想向她请教,她应该怎么做,才能坚持久一点。
晚上十点的衡山路,街道和临街店铺依旧整洁精致,然而消费者却人丁稀少,生意普遍冷清,往来人群稀稀落落。
伴随着历史的叹息,她感受着匆匆而过的痕迹。
冷清的不是街道,可能是微醺的内心。
刚回到五蕴院,还没走进客厅。芳姨立马就拥了过来,看得出来她很是着急,“小善,你怎么不接电话啊。阿谦急着出去找你了。”
卜善怔了下,把手机递给她看,解释道:“手机摔坏了,没有接到。”
“这样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用座机给阿谦打个电话吧,免得他担心。”
“您打给他吧。”卜善扯了一个笑,“芳姨,我有点累,先上楼休息了,您也早点睡吧。”
其实她不用这样的,打个电话也没什么,只是她真的感觉疲乏,实在不想勉强自己。
卜善在芳姨一脸落寞叹息的注视下上了楼。
回到卧室,她静静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笔记本,屏幕的荧光忽明忽暗地投射在她脸上。
电脑PPT上正是他公司目前新商业街的规划,看来刚才出去的时候,他正在工作。
卜善见还运行着文档和CAD,怕一会电脑没电,东西没来得及保存,就帮他把电脑充上了电。
她知道,陈栩谦不是一个容易被外界影响的人,尤其对于工作。
今天他能做到这份上,她已经很是欣慰。
卜善去浴室洗了澡,就上`床睡觉了。
迷糊中,听到芳姨在跟人交谈。没多久,卧室门被人轻轻推开,她知道是陈栩谦走了过来,他屈膝跪在她旁边,伸手来摸她的脸。
他身上有刚沐浴的味道,应该怕吵醒她,专门去客房洗的澡。
陈栩谦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揽卜善入怀,很轻地吻她的额头。他是真的很怕她就这么走了,没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卜善没办法再装下去,睁眼问:“回来了?”
他薄薄地吐出这“善善”两个字,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手机不小心摔坏了。”
“我知道。明天我们去换个新的吧。”
卜善点头,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
陈栩谦犹豫着摸索到她的手指,固执地一根一根抓起来,渐渐和他十指相扣,仿佛这样她才能听到他心里的誓言:“我和她没在一起,你信我。”
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
“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先别急着走。”他废了很大力气,哑着声音恳求,“好不好?”
卜善身体不由自主绷紧了,看来他早就知道,这段时间她内心的盘算。
“我二十五了。”
他许诺:“我知道,你给我一段时间。”
卜善点头算是默认。
陈栩谦听到后将她转过来,开始亲吻的发丝,紧接到眉心中间的那颗黑痣。在刚才没打通她电话,在打去画廊,人家说卜善早解约了。
以为她是铁了心要走,才发现竟不知什么时候,将这个浑身周软妥帖的女孩,放在了内心深处。
两人都有些动情,在最极致的时候。
卜善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没头没脑地说:“陈栩谦,你若真有心哄人,不管虚情假意,都能哄的人喜笑颜开。”
其实她要的并不多,只想肩并肩跟他站在一起,不依附他,也不会攀附她,更不会一厢情愿的奉献,她只想平等的与他共担风险。
细水长流过完此生。
陈栩谦等那股战栗过后,才撑起来认真端详她。
他的还楔入在她那里,卜善被烫得不行,喉咙里带着呜咽,道:“但是求你别叫我猜。”
这句话,她只说过两次。
初次是在陈栩谦让她去上海前一晚,第二次是今天,她想不会再有三次了。
似乎觉得这话有些幼稚,卜善摇摇头自嘲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算了,当我没说。”
多少年后,她回忆起都能记得,当时他是怎么做的。
陈栩谦一路由上至下吻着她,他的唇很烫,所到之处都滚烫炙热。他难得这么有的耐心,一直停留在那里辗转,卜善闷吭着绷直了身体。
她脸涨得通红,说:“陈栩谦,你是个混蛋。”
陈栩谦闻言从身下抬头,低低地嗯了一声,轻声附和:“是啊,我就是个混蛋。”
卜善倒吸了一口凉气,她问他,我们还能在一起多久?
他说永远。
听到这句话她心里毫无理由的酸楚起来。
他是一个给不起承诺的人,也是一个无法负担他人承诺的人。
如今,他想试试。
最后陈栩谦把玉坠和菩提子戴在她胸前,亲吻只说了三个字——你信我。
半晚,卜善迷迷糊糊翻身,在他胸口蹭了蹭,又钻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昏昏沉沉睡去。
陈栩谦不觉想到先前两人各占一边,他垂眸看她的睡颜,怔怔看了片刻,心里竟也感到塌心。
好歹这个女孩,还在他身边。
——
圣诞节前一周,翟麦组织了一场局,依旧是在思南公馆。
对于他一直以来纸醉金迷般的生活,丝毫不心疼钱。卜善都为他感到心疼,做点什么事不好,非要糟蹋钱。翟麦一脸无所谓,说是他老子的,不花白不花。
这次肖韫和苏邰也来了,翟麦请来的那些男男女女,起哄让肖韫介绍苏邰。
肖韫正张口,被翟麦抢了先:“滚滚滚,这是我大嫂子,你们都客气点。”
不知谁起哄闹了句,那你小嫂子呢?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肖韫和苏邰两人关系,是今年才有所缓和的,除了几个关系特好的知道,其余那些人还以为他们,依旧保持着相敬如宾的关系。
翟麦脑袋转得飞快,扯过人群外的卜善,说:“他妈的,有没有点眼力见,我小嫂子在这。”
众人戏嘘一声。
翟麦笑着搂着卜善,冲众人说:“我就只有两个哥,大哥肖韫,二哥阿谦哥。你们自己说她是不是我小嫂子。”又冲陈栩谦嚷,“阿谦哥,你说是不是?”
陈栩谦走过来,掰开他搭在卜善肩头的手,“那你也不能搂着她。”
大家都起哄,翟麦你惨了,敢摸你嫂子。
卜善和苏邰对视了一眼,只当这个玩笑很好笑,也开始配合跟着笑。
晚饭在公馆附近的西餐厅解决的,落座的排兵布阵和那次几乎无差,不同的是肖韫带了苏邰,傅子从带着那个女孩。
人难得聚的那么齐。
卜善吃完面前的西班牙红虾,无聊看向那边二十出头的男女,忽然笑了一下。
陈栩谦小声附在她耳边问:“怎么了?”
她收回目光,说没什么。
“没什么你还笑。”
卜善低低又笑了一声,为他痴迷自己为什么笑而笑,她眼神示意:“那边有个男生喝多了,在摸女孩大腿呢,你要不要看?”
陈栩谦看了她一眼,在她腰间捏了一把,“不看,我又摸不着,你好好吃饭,都没动几口。”
她掸开他的手,压低声道:“正经一点。”
他这人就是这样,对不感兴趣的东西,从来不好奇。
吃完饭后,先回一部分人到公馆。
本来最开始是组了两边局,一边人打麻将,一边有人唱歌。陈栩谦坐在牌桌上嫌吵的慌,朝那边吩咐了一声:“声音小点。”
结果不仅声音小了,直接给弄没声了。
那伙人怏怏坐在那,只干干的玩手机聊天。
卜善有些看不过去,好好的出来玩,这样还有什么气氛。她凑近他耳边道:“你别凶啊,那群小孩都不敢吭声了。”
早几年她也和他们一样,生怕惹了这里面的谁,殊不知时间让她变成了那个谁。
陈栩谦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哪凶了,就平平淡淡说了一声。
他没放在心上,旁若无人探手刮卜善鼻子,问:“无不无聊,要不要玩两把?”
“不了,我只会玩血战到底,不会这个。”卜善含笑摇头。
“没事,我给你看牌。”陈栩谦没理会他人,把她拉在身前坐着,给她指牌,“打这张。”
卜善脸羞的通红,哪有人这样打牌的,看来他真是喝多了。
“你正经点。”
陈栩谦揽着卜善的腰,下巴靠在她肩上,仿佛真醉了,喃喃道:“不要。”
肖韫轻咳几声,实在无福消受这幕,让苏邰上桌子,他只旁边倾身看她打。苏邰抿嘴直笑:“陈栩谦,楼上又不是没房间,你这样真像个癞皮狗。”
卜善下家的女孩笑着嗔怪:“阿谦哥,少儿`不宜啊!我刚成年,你可不能这样。”
陈栩谦今晚心情不错,闻言只是淡笑,拍了拍卜善的肩头,让她打三万。
苏邰和卜善目光交换了一下,只当没听到那句“刚成年”。
这从骨子里透出的风尘样,要说刚成年打死她们都不行。这是老三今晚带来的女伴,除了比上次那个更白点,鼻梁更高点。
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听说也叫小果。
卜善最开始以为老三年少的时候,是被一个小果的女孩伤过,所以找的每一任都叫小果。
后来陈栩谦才告诉她,你想多了,他只是记不住名字。
她愕然,还可以这样玩?
他只是浅笑,说更夸张的是老三给每任“小果”的备注,还要编号换上头像,不然哪天就分不清了。
从那以后,应该没人能分清了。
正想着,苏邰扔出一张八筒,她一惊连忙把牌推倒,喜笑颜开叫道:“胡啦!”
苏邰不相信,伸手查看她的牌,气鼓鼓打开抽屉,扔了几张钱给她:“你不是说不会玩吗?”
卜善笑嘻嘻把桌上的钱收起,数了一遍,“还差四百。”
陈栩谦趴在她背上轻笑出声,掐她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调侃:“这不玩得挺好,钱算得还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