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白羽心中虽然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但纪星楼毕竟是她最亲近的人之一，心中难免不悦。

“说两句你还不高兴了？”魔尊看了眼纪白羽，又望向了蛮荒之地中心的位置，“神殿都被你弄塌了……仪式开始了，你们赶紧离开吧。”

“关我什么事？”纪白羽扫了一眼魔尊，道，“要不是那紫胤想要用我的心脏来代替他的唤醒你的身体，我用得着这么麻烦？”

“你总是没有错的，不过这也不是件坏事。”魔尊叹了口气，“行了，快走吧，蛮荒之地不宜久留。”

纪白羽察觉到远处神殿废墟传来的阵阵轰鸣声和魔气的怪异游走方向，大概就知道那里有什么法阵般的东西被激活了，只怕魔尊的身体和意识融合时机马上就要到来。

然而她没有马上扭头就走，而是问了魔尊一个问题：“你会站在谁那一边？魔宗，还是蛮荒之地？”纪白羽根本就没有提到陆庭川，因为魔尊是绝对不会站在陆庭川的同一边的。

“本座为什么需要选择跟他们谁一边？”魔尊反问，“不过都是些蝼蚁而已，要么选择臣服本座，要么就等着被本座打败。”

纪白羽沉吟了片刻，点头：“……我懂了，那么后会有期吧，魔尊。”

“本座的名字叫楼擎。”魔尊不满道，“好歹你还承认我才是魔尊，凭这一点本座承认你了。”

“你有名字？”纪白羽惊奇道，“谁给你取的？”

“自然是本座自己取的。”楼擎睨了纪白羽一眼，“我要走了，告诉戚承淮我会去找他的。”

纪白羽嗯了一声，脚掌一转正要离开，楼擎又道：“我会替你解决陆庭川的，你不必再烦心他的事情。”

纪白羽似笑非笑地回脸看了看他：“楼擎，这是你和我都想要看到的结果，不必都推到我身上。”

楼擎撇了撇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道：“这个你拿去。”

他一抬手，五指随意地一捏拳，再展开时掌心就躺着一枚黑色的圆形丸子，纪白羽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楼擎就一弹指将那东西弹了过来，纪白羽下意识地伸手一接，可那东西虽然在楼擎手中站得稳，到了纪白羽手里却莫名其妙地直接穿透她的皮肤融了进去。

纪白羽在那黑色的东西入体时就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什么——那是被抹去了最基本吞噬意识的、纯正的魔气本源。

魔气之源几乎是立刻就乖顺地流入了纪白羽浑身的经脉之中，化为了她元婴的一部分。

这力量过于强大，几乎是强制性地就推着纪白羽的修为往上涨去，到了出窍期的突破口子上，才被纪白羽好不容易地给压制住了——开玩笑，她可不能在这危机重重的地方突然突破！

“谢谢。”纪白羽拧了拧眉，开口坦诚地道了谢，“虽然不是我之前所想的方式，但是你毕竟帮了我。”

楼擎那张和戚承淮如出一辙的脸上终于露出个满意的笑容：“后会有期。”

蔺叶舟在外面等了许久，他的神识已经明明白白地察觉到远处的祭坛震动个不停，仿佛在召唤着什么东西似的，让他不禁皱紧了眉，好不容易才看见纪白羽从漆黑的魔气中闲庭信步地走了出来，才松了口气：“小羽，我们快些走吧。”

他的话音刚落，魔气之井附近的魔气突然猛地一缩，然后一口气地冲天而起，像是把什么东西裹在其中地飞向了祭坛的方向。

顿时，魔气之井旁的魔气之源就稀薄了不少，就连原本肉眼可见的大片黑气也消失不见了。

纪白羽抬头看了一眼楼擎离开的方向，对蔺叶舟道：“我跟他谈了之后，反倒是不确定魔宗和蛮荒之地的人能不能如愿将魔尊拉到他们那一方了。我只能确定楼擎肯定想要除去陆庭川这个冒取他名号的人，可是他愿不愿意接纳那两方的人做自己的手下，恐怕就是另外一番考虑了。”

不过楼擎确实要将修真界作为目标，这一点是肯定的。

纪白羽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离开蛮荒之地后就立刻把消息转达给戚承淮吧，包括楼擎的详细信息——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她的原因，才会让戚承淮的真元，或者说记忆泄露出去，提前告诉戚承淮，也至少让他有了准备的时间和机会。

蔺叶舟挑了挑眉：“这么点时间里，你就已经和他交换姓名了？”

“无巧不成书。”纪白羽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先走吧，蛮荒之地倒不是我最大的担心，而是这里这么大的动静，陆庭川难道会不知道？”

蔺叶舟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我只怕陆庭川已经到了这里了。”

两人说话间，纪白羽重新祭出心剑，两人再次飞快地御剑而走，和地下的沼泽地拉开了相当大的距离。

纪白羽没有理会身后祭坛的任何动静，也无视了从蛮荒之地中心传来的恐怖气息，像是那里有人即将飞升似的，就连天地都为之变色：“陆庭川这许久都没有找到我，在最后关头我还是别掉链子的好。”

纪白羽没有选择重新回到一号城的方向，而是直接选了离外围最近的位置冲出去，很快就到了蛮荒之地的边际处。

一旦冲出了蛮荒之地的范围，蔺叶舟立刻就感觉到浑身的魔气一松，加诸其上的禁锢终于消失，那种让人厌恶的无力感也跟着消失，让他松了口气。

这一口气甚至还没有松完，纪白羽就皱紧了眉，操纵着心剑猛地绕了一个大圈，这弧度之大几乎将没有任何准备的蔺叶舟甩了出去，好在他反应够快才重新站稳了身子：“怎么了？”

“被追上了。”纪白羽皱紧了眉，让心剑停驻在了空中，“陆庭川为了追到我，甚至能放弃处在最虚弱状态的魔尊……九问诀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蔺叶舟极目远眺：“他就在附近？”他的修为没有陆庭川高，自然是探查不到大乘期的陆庭川究竟在什么位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