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赎罪!”
越不缺突然起身,在桌案前来回行走,来回反复了几次之后,才对李明德道:“她今日都做什么了?”
李明德开始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司徒姑娘今日还是看书,但是午后似乎去了冷宫。”
冷宫关着什么人越不缺自然心知肚明。
他俊逸的眉毛紧紧蹙起,面上已经有几分不悦,“去看那个毒妇做什么?!”
“奴才不知。”
好一个司徒瑾,宁可去冷宫看一个毒妇,都不肯来给他认错道歉,难道要他这个一国之君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越不缺越想越气,挥手便将奏折全数推到了地上,李明德自小跟在他的身边,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君上心里若是记挂姑娘,便去朝华殿看看,世人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君上乃是人中龙凤,又何必因为这点小事将自己逼至此境?”
越不缺听过李明德一席话,顿觉开朗,让他准备了轿撵去了朝华宫。
司徒瑾此刻正在临摹书法,见越不缺过来后,连忙俯身行礼。
越不缺面上虽然仍是一副冷淡神色,可是心内早已雀跃万分,她今日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
“在临摹谁的字?”越不缺上前,垂眸看了眼她的书法。
司徒瑾淡然一笑,脸颊梨涡浮起,“是林谢莫的《风花雪月》,我知晓你一直喜欢越国这位诗人,因此特地写来给你看看。”
“如此,我要多谢你了。”越不缺终是给自己找了台阶下,之前几日的阴霾一扫而光,薄唇扬起,俊逸非常。
“你最喜欢他哪一句?”越不缺拿起她写好的字问道。
“这句吧,癫色深浅入时无。”
“同我一般,看来你我二人实在是心有灵犀。”
司徒瑾面色升起了淡淡的粉色,越不最是喜欢她这副样子,刚要垂头去吻她,她却一下撇开了脸。
“怎么了,瑾儿?”
司徒瑾眸色暗暗,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那日我并非有意同你动怒,只是这宫中待得我实在憋闷,想出去走走,不知可否?”
越不缺沉下了脸,即便是知道她就是这性子,可是她突然要说出宫,他也是有种十分不妙的预感。
“你打算何时去?”
“明日吧,听闻明日有百花会,我实在想看。”
越不缺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明日确实是一年一度的白花会,她经常在这宫中憋闷着,却实烦恼。
“如此,我和你一道去。”
“可是真的?”司徒瑾扬起小脸,一脸惊喜的表情。
越不缺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又扬起了嘴角,“自然。”
越不缺在这待了一会儿,便又离开了。
司徒瑾收起脸上的喜悦之情,将石榴叫到了自己的房中。
她拿起一个荷包递给石榴,淡淡吩咐道:“信还放在原来的位置,到了南宫门直接交给昨日那人便可。”
“是,小姐。”
石榴出去半个时辰便回来了,司徒瑾拉着她问道:“来人传来什么话?”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司徒瑾握紧了手,又命乳母将孩子抱了过来。
明日若是顺利,孩子也会被一并带走,若是不顺,她和舒儿怕是会最后一次见面了。
司徒瑾将孩子放在床边,亲吻了一下他的小手,眼里泪水决堤一般,“不要恨娘,我也是为了救你父王,娘不想让他为了我成为一个昏君,舒儿,原谅娘的自私。。。。。”
第二日,司徒瑾一早便起来准备东西,越不缺也换上了一身便服。
司徒瑾看着他的一袭白衣,仿佛回到了曾经在司徒府初见他的那一次,芝兰玉树,华贵慵懒。
越不缺见司徒瑾一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样看着我做甚?可是觉得好看?”
司徒瑾笑了笑,“自然,你穿白色最是好看!”
“只要瑾儿喜欢便可。”
乳母抱过孩子,越不缺皱了下眉,“还带着舒儿?”
司徒瑾扯了扯他的衣袖,“将舒儿留在宫中,我总是不放心,我要寸步不离地看着他,你便应了我,可好?”
越不缺心头一痛,知晓这孩子对她来说的重要,便也答应了下来。
几人准备好后,这才离宫。
越过一年一度的百花会十分盛大,大街小巷的男女老幼都会在身上别花,以示吉祥象征,还有百花娘娘在高台上跳舞,场面十分壮观。
司徒瑾掀起轿帘去看,似乎见到了一片花海,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仿佛将皇城所有的花全都搬来了一般,色彩明丽好似天边晚霞。
“别动,我给你戴上。”越不缺凑在司徒瑾的耳边,缓声道。
“什么?”
“是白骨之花。”越不缺说着,将手上一朵纯白色的花递到了司徒瑾眼前,缓声道:“这花一生只开一次,花期为一天。”
司徒瑾看着那花,眼中有些酸涩,“这花十分难得,听说要去极寒之地采摘,你是如何得来的?”
“三年前摘过,一直以血脉护养,今日催它开花,想要给你戴上。”
在越不缺给司徒瑾戴花的时候,一滴眼里落在了他的手上,越不缺伸手捧起她的脸,为她抹去眼泪,柔声道:“这是为何?”
司徒瑾却反手突然将他抱住,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样子。
“阿缺,其实我......”
“百花娘娘来了,快来看啦!”
一声高喝响起,周遭百姓的雀跃声响起,司徒瑾也稳住了心神,擦干了眼泪,从越不缺的身上下来。
“瑾儿,可是想去看?”
“嗯。”司徒瑾点点头。
马车行至钟鼓楼,越不缺先跳下马车,又朝司徒瑾伸手,“过来,瑾儿。”
司徒瑾看了眼他白皙的手心,一手提起裙子将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手里。
钟鼓楼早已备下了包间,老板知道二人是贵客,接待的时候一点不敢怠慢。
房间内已经备好了上好的茶点和菜品,司徒瑾只一双眼望着楼下,桌上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动。
越不缺记得她出宫之前似乎就没怎么吃东西,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她消瘦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