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夕阳总是很红,如一个火球般斜挂在天边,一阵冷风吹过,夏景澜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又从荷包里拈了颗酸梅放进了嘴里。
她曾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过上公主般的生活,吃好住好,整日也无所事事的清闲,事事都有人伺候着,可如今她真的拥有了这种生活,却是怎么也快乐不起来,反而是有些怀念以往每日上班的充实生活。
她无声的笑了笑,人果然都是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她爱安一川,毋庸置疑,可是这样金丝雀般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每天看着他忙忙碌碌,而他到底在忙些什么,他永远不会告诉她吧?所以她永远不懂他永远走不进他的世界。
她们之间的距离依然如此遥远。
这让她不禁开始怀疑,上次自己选择留下来是对是错?
正在她想的入神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一怔之下,清冽的声音已传来:"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忙完了?"她回首,看着已近在咫尺的人。
"嗯,今后几天都不会很忙了吧,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了,"他拉起靠在廊柱上的她,往屋子里走去:"这么冷的天,怎靠在这里?!"
他语气含着淡淡的责备与关切,听得夏景澜一阵欢愉,说:"屋子里太闷了,想出来走走,我穿的这么厚,不会冷了,倒是你,怎么不多穿些?"
"本人内力深厚,这点寒冷算得了什么?"他微微昂头,一脸的臭屁,本以为能将她逗笑,事实上她也的确笑了,可那笑容里含着太多的复杂。
"怎么了?是不是我这些天都没陪你,不开心了?"他俯身揽过她的肩,蹙眉认真的看着她。
想了想,夏景澜深吸了一口气,犹豫的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借兵?借兵...做什么?"
若惊凤楼真的插?手朝政了,夏景澜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曾说的借兵的事。
和预料的不同的是,安一川听了她的话后,并没有多大变化,反而是多了丝无奈的笑意,她真的很敏感呢。
"等用了晚膳,我便和你说清楚,好不好?"他看了看天***?哄般的说道。
听到用膳两个字,夏景澜一惊,这几天,他们很少在一起,吃饭也是分开的,她喜欢一个人吃饭,所以孕吐的事无人知晓,如今,她还能不能瞒过去?
似没注意到她脸上的慌乱,他自顾自的说着:"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你,不知道你听后是会哭还是会笑,有些期待了呢。"
在皇宫那件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是该让她知道的时候了,虽然事后她狠毒的诅咒还犹言在耳,但以现在他们的关系,她应该能接受了吧?
一直这样瞒下去他也很辛苦的好不好?这种能看不能吃的日子,他忍得够久了。
夏景澜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任由他将她拉进了花厅。
待菜一一上来之后,夏景澜彻底绝望了,只因桌上除了她这几天吩咐的清爽小菜之外,还多出了她以前爱吃的大鱼大肉。
他能记住她的喜好她固然很高兴,可是他能不能不发挥在现在?她已经不做食肉动物好多年,改走清纯路线了好伐?/(ㄒoㄒ)/~~
夏景澜在心里悲号呐喊,甚至内牛满面,可旁边不知得了什么便宜而一直笑意盈盈的人,此时更是得意,他修长的手指拿起面前的玉筷,夹起一块糖醋鲤鱼,在夏景澜欲哭无泪外加无声乞求的目光中,终是准确无误的放进了她的碗里。
"你不是最爱吃这些菜吗?怎么只看着?嗯...该不会是要我喂你吧?"瞧着夏景澜抿着唇,一副不满的样子,安一川好心情的问道:"好吧,为夫就辛苦一下。"
说着,他真就挪到了夏景澜身旁,拿起她的碗筷,将那块刚夹进去的鱼凑到了她面前:"来,张嘴..."
他轻声哄慰,羡煞了门外的侍女,若在平时,夏景澜也会幸福的冒泡,可是,那股几乎闻不到的鱼腥味,在她的嗅觉中却无限放大,胃里一阵翻涌,现在的她只会冒出酸水来。
她死命的忍着,就着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小口,顿时憋红了脸,这次,她再也忍不住,推开他的手就往门外跑去,俯身在干枯了的花圃旁,吐了个天昏地暗,甚至头晕眼花。
紧跟着她跑出来的安一川,伸手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哪里不舒服?吐成这个样子?"
他眉眼焦躁的责问,又吩咐一旁的侍女去将郁梅开找来。
"不用不用,"夏景澜赶紧出声制止:"今天中午小睡时肚腹受了些凉,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开玩笑,郁梅开来的还了得?
"不行,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他已经回屋里倒一杯茶出来,递给她漱口。
"哎!我也是大夫,自己身体怎么样难道我会不清楚?这点小病就去找郁梅开,我很没面子好不好?"夏景澜只得佯怒的找出这个蹩脚的理由。
谁知,人家安一川根本不吃这一套,轻斥道:"胡闹,这种时候还在乎这个?!"然后瞪着一旁的侍女道:"还不去!"
"不准去,我不要我不要,郁梅开来了我也不见他..."没办法,夏景澜眼睛一闭,对着安一川耍起了无赖。
苍天啊,他到底得罪谁了,竟逼她至此~~~~(>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