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受伤挺重的,刚进瘴气林的时候又吸了些毒气,伤口也恶化了,此时根本提不起力气,用不了轻功,只能一步一步走了。
皱了皱秀致的眉,他只能说:"再往前走走看吧。"
"嗯。"夏景澜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茫茫大雾,连方向都分不清,能怎么办?
这次,两人走了没一会,安一川就停下了。
夏景澜不解,"怎么了?"
"没路了。"安一川一笑,说道,那笑,有些冷,又有些决绝。
夏景澜往前看去,这才看清,前面几步远的地方路就断了,只剩一片茫茫的白雾。
"这里是个悬崖,叫无底崖,谁也不知道有多深,本来因为瘴气,来这里的人就几乎没有,就是有,掉下去也没有能活着的。"
安一川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一手捂着伤口,血流的越来越多,他几乎没什么力气了,脸色都苍白的可怕。
夏景澜看着,心里隐隐的痛着,因为自己,他才会走入这绝境的,说不定就要命丧于此了。
"怎么了?害怕了?"看着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摸样,安一川自嘲一笑,她一定是因为自己要死在这里而害怕了吧。
"没有别的出路了吗?再原路返回行不行?"夏景澜轻声问道,她对这里不熟悉。
"这一片都是悬崖断臂,再走回去时间不够,走不出去解毒丸的药效就过了,到时也只能死在瘴气林里。"
安一川冷了脸色,冷漠道,她果然还是贪生怕死的。
也是,谁不怕死?只有自己,怕她误闯入瘴气林,所以不顾伤势,进来寻找,看来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没那么喜欢自己。
闻言,夏景澜也绝望了,一张小脸纠结在了一起,她走过去,半蹲半跪在安一川面前,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眼泪在眼里打转转。
而安一川则把头转向了一边,不想再看她,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见安一川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夏景澜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一脸自责的小声说道:"对不起。"
"为什么?"安一川皱眉,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
夏景澜扁扁嘴:"都是我害你道这种地步的,若不是遇见我,你也不会这么倒霉,也不会这么快就要死了,可是你是傻瓜吗?为什么不把我扔下..."说着,眼泪再次滚落:"不对,你把我赶走了,是我硬是要跟着你,才会拖累你的,对不起..."
安一川心头一震,眸子再次闪亮,嘴角不可抑制的扬起,语气却凉凉的道:"嗯,都是你害的,我也后悔了。"
夏景澜虽然嘴上那么说自己,可是听到他的话,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难受,心被纠扯着疼,赌气的说道:"就是,若是还有机会,我一定会离得你远远地。"
"那怎么行?就要把我害死了,你可得对我负责。"安一川严肃的道。
夏景澜擦了擦眼泪,疑惑的看着他,表示不解:"都要死了,还负什么责?"
"下辈子嫁给我好了。"安一川状似认真的想了想,如是说道。
夏景澜一呛,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嫁、嫁、嫁、嫁给他?
"不乐意?"安一川沉下脸,语气危险。
夏景澜一脸严肃,沉吟道:"好,如果我下辈子是男的,照样嫁给你。"
安一川脸皮抽了抽,说:"是男的就给我做牛做马。"
"777777..."夏景澜翻了个白眼:"你少臭美了,万一你是女的呢?"
"我这种男人中的极品男人不做男人去做女人?可能吗?"安一川黑下脸,厚颜无耻的自吹自擂。
夏景澜挑眉,斜着眼睛用眼角看他,表示自己的质疑。
两人这样一闹腾,气氛反而没有刚才那么沉闷了。
安一川站了起来,拉着夏景澜走到了悬崖边上,扭头认真的看着她:"怕吗?后悔吗?"
夏景澜扯出一抹笑,坚定的摇了摇头。
说实话,她那么胆小的人,居然可以做到这么坦然的面对死亡,是因为身边的他吗?
"你呢?"她也想知道他的想法。
"不是说了吗?后悔了。"在她失望的眼神中,他继续说:"后悔没有在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将你留在身边,后悔用你做诱饵,将你至于危险中。"
他的眼神一如往常,沉静如大海,这一次却带着款款的深情,更让人沉醉。
夏景澜一笑,却笑出了眼泪,脸色也羞红一片。
"准备好了吗?"他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话。
"嗯,准备好了。"她望着他熠熠的眼眸,点了点头。
安一川搂住了她的腰,吻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又吻了吻她的唇,只是一个轻轻的吻,离开的时候却被夏景澜勾住了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然后,两人如折翼的鸟儿一般,从悬崖坠落。
崖边长了很多蔓藤,等落出瘴气的范围,安一川突然伸手抓住了一条蔓藤,两人猛地停住了下坠的身体。
安一川一手抓着蔓藤,一手紧紧的搂住夏景澜的腰,一条胳膊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有些困难,何况他腰间还受了伤,但两边都不能放,他咬着牙说道:"景澜,抱紧我。"
夏景澜看着他满头大汗咬牙强撑的样子心疼不已,轻声道:"小川,如果不行就放手吧。"
"不,...抱紧我。"他说话都变得艰难。
安一川往崖壁的方向荡了一下,脚下像在崖壁上找点借力,刚踩上一块突起的石头,结果一用力,石头掉下去了,再次踩空,还差点没抓牢,往下滑了一点。
他握着蔓藤的那只手骨节泛白,已不住的颤抖起来,鲜血顺着蔓藤往下滑,夏景澜甚至还能感觉到他腰间的伤口也崩裂了,抱在他腰间的手已经感觉到了粘稠。
忽然,一声鸟鸣传来,原来是一只鹰盘旋在他们周围,不住的鸣叫。
"是惊凤楼饲养的传信的鹰,"安一川说道:"景澜,快,你也抓住蔓藤。"
夏景澜听话的抓住了,刚才怎么没有想到呢,这样还能减轻他的负担了。
"这只鹰会...回去...报信的,惊凤楼的人很...很快就会赶来,...你抓紧了,一定...要...撑到他们来,...知道吗?"他吃力的断断续续说道。
他这样说...夏景澜大骇,急忙说道:"不,我要你陪我。"
安一川已经虚弱到不行,脸色苍白的可怕,仍挤出一丝笑:"听话..."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就不能承受的松了开来,看着他往下坠的身体,夏景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吓的冷汗直冒。
抓着蔓藤的手因为突然的拉力,猛地抽痛,可她此时也不能松,原来一只胳膊承受两个人是这么艰难。
"安一川,你怎么可以。"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带着哭腔说道。
"放手...快放开。"安一川着急,另一只手就要掰开她的手指。
可是夏景澜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硬是死命的抓着,哭着固执的道:"不放,不然下辈子我就不能嫁给你了。"
"傻瓜,快放开...你的胳膊会断的。"他不敢太用力挣扎,只能劝说。
"下、下辈子我...还是这个样子,你也要长、长成现在的样子,...你来找我,我嫁给你...好不好?"她忽然说道。
这样的美男,就应该先预定好,不然肯定会非常抢手。
"好,"安一川一笑:"放开我吧..."
他本以为夏景澜松的是抓着他的手,没想到她竟放开了蔓藤——
于是,两人再次向着云雾缭绕的崖底坠去。
这个傻瓜,安一川无奈,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将自己的身体翻到了她的下方。
然而,落着落着,忽然一阵白光萦绕,两人便无法避开的落进了白光中。
一阵刺目过后,还没来得及睁开眼,两人便着地了。
夏景澜还好,在下面当人肉垫的安一川就惨了,被压得闷哼一声,幸好不算太高。
夏景澜赶紧将他扶了起来,老脸一红:"你没事吧?"
安一川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两人站起来,顿时懵了,这是哪里?
只见地面都被厚厚的冰川覆盖,光秃秃的树上结着霜花,远处的山上都是白雪皑皑...
除了白色,再看不到其他一点颜色了,整个一冰雪女王的世界。
"该不会又穿越了吧?"夏景澜一囧,自言自语道:"而且还穿到了冰河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