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叫我们来是讲废话的?”
景行瞄了一眼打算喝口水继续说教的大叔脸上的冷漠开始有了裂缝。
大叔轻咳一声,严肃了自己的脸色这才说起正事。
那日夜里,大概是十二点的样子,大叔和同样值班的同事在房间里喝了个小酒。两个人喝着喝着,一个不留神就喝多了。
喝多了的后果就是睡大了,庆幸的是第二天没有什么预约。
大叔伸了伸懒腰就摇摇晃晃地在各处房间走动了一圈。中途在这个房间里就发现自己放在辰星尸体上的树叶子掉了。
“你居然在我的尸体上放树叶子?你怎么这么不卫生环保?”
辰星听到这里兴奋地打断了大叔的话。
“我那叫防盗。没见识。”
大叔瞪了辰星一眼,将口袋里早就干瘪的树叶拿了出来。
“上面可能还残留着指纹或者气味什么的。你闻闻?”
大叔把树叶递给了江无宁。
江无宁惊讶地看向大叔,自己的身份这么明显吗?还是自己的鼻子这么出名?
大叔翻了个白眼不再去看江无宁,“你可别误会。我只是恰好认识你爷爷罢了。说起来,你得喊我太爷爷吧。”
辰星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诧,“你这都放口袋里多久了,哪里还能闻出别的味道?”
“等我过年祭祖的时候,我会记得的。”
江无宁看了看不着调的大叔,嗅了嗅那片树叶皱起了眉头。
“这鬼和妖的味道与人的味道可是不一样。他江家可是一直靠这行过活。只是不知道到这一辈还剩下多少。”
大叔虽然没有看向江无宁,但眼神还是时有时无地瞄向了江无宁。那眼神,隐隐包含了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期待。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他家的经书都是用来垫桌角的。”
景行毫不客气地揭穿了江无宁的现状。
江无宁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
“不过,这叶子上面的味道确实不是鬼的。更多的是一种手汗味。”
“手汗味你都能嗅出来?”
辰星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是他手上的味道。”
江无宁指了指对面感叹着世态炎凉的大叔,一种叫做尴尬的气氛在房间内蔓延开来。
“那什么,天热了啊,流汗什么的那不是常态吗?你们至于吗?”
大叔抹了一把鼻尖,眼神飘忽不定。
“既然进来的是人,你那摄像头什么都没拍到?”
景行看向了房间里的一处摄像头。
大叔看了看那几处摄像头,理所当然地回道:
“摄像头当时被挡住了。什么都没有拍到。”
大叔带着几个人到了监控室。
“小王,你把那个监控给调出来。”
大叔拍了拍正在视频前面坐着的保安。
那保安点了点头,立刻将当晚的视频调了出来。
“这几位是家属吧?实在是不好意思。”
小王看了看几个人不好意思地鞠了一躬,而后就去操控其他的视频去了。
大叔指了指上面的时间,果然,当晚的摄像头被什么盖住了。
“这是怎么盖住的?”
辰星从头看到尾从头蒙到尾,这摄像头总不能自己就把自己盖住了吧?可若是有人盖住的,那不就被拍到了吗?
“还有一种可能,人鬼合作。”
景行看了看那黑乎乎的一片,眸子里闪了闪。江无宁则先一步回了之前的房间,仔细地嗅了嗅,确定了摄像头附近有很轻的鬼魂的味道。
“这事,举报有奖吗?”
辰星的眸子忽的亮了起来。
“只怕有奖你也没命去花了。”
景行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有些瘆人的微笑。
辰星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咽了口口水。
“什么意思?”
“带着鬼偷尸体的,你说呢?”
江无宁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过,现在还有能做到还魂的道士吗?”
大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看向了江无宁。
“像这样的世家,最后就只剩下这样的歪瓜裂枣了,其他的,哎——”
歪瓜裂枣的江无宁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这张脸长得也算是中等偏上吧?怎么就歪瓜怎么就裂枣了?
“大叔说的是你的技术。”
辰星吐槽道。
“这不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推残了嘛。”
江无宁对于这个事实还是无法否认的。
“倒是有这么个人。说来你应该认识。”
大叔给三个人指了一条明路。
面前的府邸可谓是奢侈得把金子当砖使。
“你们同样都是世家,这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辰星忽然就觉得江无宁好凄惨。
“别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我好吗?我可没有喜欢鬼的癖好。”
江无宁将辰星的眼神误会到了底。
辰星一愣,而后偷瞄了一眼景行。只是景行的面色淡淡,并看不出什么。
“景行,我跟你说,我发现他太穷了。可能连他女朋友都养不起。”
辰星刻意地提高了音量。
景行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便顿住了脚步。
毕竟是世家,对鬼魂的防护之类的工作做得还是很到位的。
“你俩在这里等我吧。我进去问问。”
江无宁恍然大悟,笑了笑便上前去敲开了门。
没多久,江无宁就出来了。送他出来的还有个漂亮的姑娘,一边挥着手一边笑道。
“姐夫慢走。”
“不用送了。告辞。”
江无宁脸上一僵而后笑着转身离开了。
“姐夫?”
辰星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转头看向了景行。
景行的脸色依旧,可是辰星硬生生地瞧出了悲伤。
“景行,你别难过。可能是”
“难过?为什么?”
景行看着辰星的眼神更奇怪了。
辰星张了张口突然变成了哑巴。
“伯父并没有出过门,更没有收过什么尸体。不过,给了我一个方向。他说阴婚是个很赚钱的活。比起抓鬼,阴婚的安全性更高。”
“阴婚?可是那只鬼是怎么回事?总不会是那个鬼给他挡住了吧?”
辰星被这个话题分了神。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阴婚这个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偶尔听过。”
江无宁看向了辰星,“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尸体怕是就危险了。”
“阴婚的步骤是要把两个人的骨灰合在一处。也就是说。”
“什么?”
辰星险些跳起来。
三个人又匆匆地扒了出来最近去世的人数,江无宁负责算生辰八字,景行和辰星则负责找资料。
“是不是这个?”
辰星拎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江无宁。
江无宁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生辰八字虽然合,但是其他的存在矛盾。”
江无宁摇了摇头,继续翻找其他的资料。
“他们烧我,在哪里烧?”
辰星颓然地瘫在了桌子上,看着江无宁眼眸里全是困倦。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们如果烧你的尸体,你应该就会感受到疼痛。”
“啊!”
“对,就是这样。”
“我的脚疼!”
辰星瞪了他
一眼抱着自己的脚坐在了椅子上。
景行手上的动作一滞,迅速拿出了自己的毛笔在辰星的脚脖子上划了一道。
白色的光芒一闪,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线便出现了。
“跟着这根线。”
景行说着就拽着红线去了。
辰星脚疼只好让江无宁背着。
好在辰星的重量比较轻,三个人毫无负担地顺着红线找去。
从热闹的市中心一直到了一处穷乡僻壤,这才看见前面围了一圈人,还有耀眼的火苗。
“我去!这群人!”
江无宁看着面前的盛况找起了水桶。
倒是景行,一个挥手,前面的火苗陡然小了下去。
“哎?这是怎么回事?”
围观的人好奇地抻长了脖子。
“大家不要慌乱,兴趣是王公子过于兴奋。”
那穿着道士袍子,带着价值不菲的帽子,还挥着手里的拂尘的道士,一眼看上去比身边的这位世家出来的更像是道士。
“你怎么连个坑蒙拐骗的都比不上?”
辰星有些嫌弃地瞄了瞄江无宁。
江无宁一下子松了手将辰星摔在了地上。
“你让那个会坑蒙拐骗的来背你吧。”
“小气。”
辰星鼓了鼓腮帮子,看着前面一群人被景行吓得四散而逃。
“什么人!出来!”
那小道士被吓得不轻,拿着两张画了一半的符咒就冲着四周挥舞。
“偷尸体,阴婚?你倒是胆子不小啊。”
江无宁不屑地睨了他一眼,对他的行为十分地鼻翼。
“我、你你是人是鬼?我告诉你,我我家可是世家。”
“世家?诈骗世家?”
江无宁将前面的火堆拆了,将辰星的尸体解救了下来。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了,面对救命恩人,你难道不应该感谢一下我吗?”
江无宁将辰星的尸体放在了地上,看着辰星的方向笑得十分张扬。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对不起,对不起。”
江无宁的举动在道士眼里看来就像是在和鬼说话,他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你再吓他,他就要尿裤子了。”
辰星瞄了一眼那瘫在地上的道士,小心翼翼地挪到了自己的尸体旁边。
“还好还好。没有损坏。只是这脸,是不是有点变形?”
辰星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尸体打量起来。
“既然没有事就走吧。”
江无宁掸了掸身上的灰直接忽视了瘫在地上的道士。
“还有一个。”
景行脚步一顿,整个人飞掠向附近的乱石群。
“喵呜!”
一声尖厉的猫叫后,一只黑色的猫从景行的手里丢了出来。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辰星口袋里的小毛球一个闪身就到了黑猫身边,吱吱两声之后那黑猫就化作了黑色的羽毛消失不见了。
“这是?”
眼前的一幕有些玄幻,辰星不解地看向景行。
“九幽之中有一鬼可做诅咒之用,有些心术不正的道士也会去杀掉猫咪以做诅咒之用。想必,这就是猫鬼吧。”
“原来是这样。那这猫是他故意杀掉的?”
辰星看向了地上的道士,如果是这样,那这家伙可是够可恨的。
“他的阳寿未尽,不归我们管。那猫鬼却该属于九幽。我们回去吧。”
景行将小毛球捡起来丢给了辰星,辰星揣好了毛球,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