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梦里的永远只能留在梦里。
哥哥结婚后,与嫂子两个人挤在他之前和哥哥住的房间。他去和父母睡土炕了,好在土炕并不窄。
其实他到希望这土炕可以窄些,这样他可以有更多的地方放书。
每次路过哥哥和嫂子的房间,他都会多看两眼,那里封印着他曾经的故事。
补习班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出现在他的人生中,但与他依旧接下了不解之缘。
上完高中的他放弃了进入大学的机会,各处打工干活。家里的父母又身体不错,不需要他负担什么,几年下来也攒下了不少钱。三十岁的他拥有了自己的家,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他十分珍惜这个女儿,将自己的未解之缘付诸于宝贝女儿身上。
刘思自小就被刘年送进各种补习班,夫妻俩一个月的工资几乎全部搭在了女儿的补习班上。
听其他小孩的家长开家长会时闲聊,小班制教学教课质量比较好,效果也不错。刘年立刻将女儿送去了小班课。
又看见别人的小孩学跳舞,他也将刘思送去了舞蹈班。
妻子劝过他几次,却还是没有阻止金钱流失。
“哎,你这保险入这个不划算吧。你看看咱这工作,那刀子多厉害啊,万一伤到哪,你家刘思咋办啊?”
刚投完保险,她的同事便与她聊了起来。
“嗨呀,没事。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多,哪能投那么高的啊。”
说是这么说,可她心里也害怕得很。那些机器的刀子从来都是泛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可怖的很。
“不是吧?你一个月的工资可比我多多了。”
“哎——都给刘思报班了。”
“行吧行吧。哎,你这衣裳也太旧了,换一个吧。”同事又拎了拎自己身上的衣裳,笑道,
“看,这个衣裳,我新买的。不错吧?不但裙子不贵,料子还好。”
“真好看,衬得你更白了。真羡慕你。”
刘妻摸了摸那条裙子,布料绵软舒适,入手顺滑,可真好!
“不是我说你啊,你这每个月工资不比我少啊,给刘思报了班,也不至于不买两件新衣裳换吧?”
女同事戳了戳她的胸口笑道。
“都是我家那口子,钱啊,全给刘思交补习班钱了。”
刘妻有些不满地说起来。
“全部交了啊,那可是个女儿奴啊!”同事捂嘴笑了起来,
“这是好事啊!到时候闺女出息了,享福的不还是你们么。”
“可是他给刘思报的班太多了。孩子还上幼儿园就被他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太累了。”
刘妻虽然有些心疼女儿,但一想到同事羡慕的目光心底也泛起一丝骄傲来。
“嗨呀,小孩子正是学东西的时候,学到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你看过前几天那个育儿节目了么?他们家孩子才五岁,哦哟,那个厉害啊,钢琴弹得真是绝了。”
女同事一脸的羡慕。这个年纪的女人,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孩子,就连老公都被抛在脑后。
“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一节钢琴课那多贵啊。一般人家的
孩子哪里花的起那个钱。”
刘妻咋舌。
“可不是么。一学期就一万多。”
女同事一拍大腿语气中满是惊诧。
这天回去,刘妻跟刘年说了这事,她想着,怎么着刘年也得给她买条新裙子哄哄她。
谁知道,不但裙子没有着落,连着三个月的工资都被刘年搜罗了出来。
“刘年,你疯了不成?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刘妻看着眼前那精致到发光的钢琴一声哀嚎,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
“嗨呀,头发长见识短的。这可是我们对女儿的投资!不过六万块钱,你何必这样。”
刘年对妻子的哀嚎声置若罔闻,一心只扑在眼前的钢琴上,怎么看怎么顺眼。
“什么?五万!刘年!你现在立刻把琴给我退了!不然,咱俩就离!”
刘妻一听来了火,一巴掌拍在钢琴上瞪着刘年。眼眸中的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整个钢琴燃烧起来。
“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啊!这都是为了刘思好!你也不想自己的女儿被人比下去吧!”
刘年完全不在意她的怒意,只是摸着眼前的钢琴眼眸中满是得意。
“是,我是不想自家女儿被比下去,可是你能不能联系一下咱的实际情况!你这样把所有的工资都砸在刘思身上,要是咱爸妈出了事,从哪儿出钱!”
刘妻单指指着刘年,责备着他的不孝。
“你别诅咒爸妈行不行?你怎么不想着他们长命百岁呢?我告诉你,就算是告诉爸妈,他们也会支持我把钱花在刘思身上的!”
“刘年!你,你真是够了!”
刘妻说不过他,拿起自己的包就要转身离开。
刘年从后面一把拽住了她,恶狠狠地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你上哪儿去?”
“我上哪儿去管你什么事!松开手!”
刘妻气恼地推搡着刘年,越是推搡却越是推不开,越是推不开那心底的怒火就越是烧得旺盛。
最后她见推不开刘年,力气更大了些。连带着将手里的包都砸向了刘年。
刘年被她这么一推一砸的,更是恼火。手上的力气更大,一把将刘妻拽向了身后。
“咚!”
一声闷响,刘妻整个人砸在了钢琴的一角上。
“嘶——”
刘妻一声疼呼,整个人的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
“别给我装!我去接刘思放学,你在家好好做饭。”
刘年满脸怒气,丝毫不愿去查看刘妻的伤势,拿起桌子上的钥匙将家里的门锁了个结实。拽上自己的小自行车,直冲学校去了。
他深呼吸两口换上了满脸笑意,等在了幼儿园门口。
刘思被一众小男孩簇拥着出门,刘年看在眼里更加确信自己的教育方法是对的。
“思思,来,我们回家。”
刘年将穿着小公主裙的刘思抱上了自行车,两个人回了家。
一开门桌子依旧凌乱,刘年刚要发火就听到了女儿的惊呼。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刘年这才有些发慌,上前推了推昏迷不醒的
刘妻,发现她没有清醒的迹象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一路上,他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
他想象着万一妻子有事自己该怎么办,刘思又该怎么办。甚至他连怎么诬陷别人或者制造不在场证明都想到了。
可是又想起了左邻右舍似乎都在家,若是警官调查起来,自己一定会被怀疑。
可是刘思不能有一个这样的父亲。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不过,幸运的是,刘妻只是失血昏迷,并没有什么其他问题。
医生从病房里出来,看着一头热汗的刘年道:“建议呢,还是先留院观察几天。可能会有些轻微脑震荡。”
“医生,住院贵么?”
他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这种情况,保险那边会报一半的,你别担心。”
大夫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只当是个家庭情况不太好的人家。
“那就好那就好。”
刘年一边庆幸着一边跑去交了住院费。刚交完费,转身他就立刻联系起了保险公司。
“刘先生,你的妻子报的是最便宜的那种保险,我们只承担大病的百分之五十的费用。这种意外伤是不归我们管的。”
电话那头的客服彬彬有礼地致歉。
刘年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狰狞。
“哦哦,好的。”
刘年勉强维持着礼貌的语调挂了电话,电话刚断就立刻冲到了前台咨询办理出院。
病房里的刘妻看着忙着收拾床铺的刘年一脸的不可思议,话语梗在喉咙里半天她才颤颤巍巍地指着他道。
“刘年,你可真是个铁公鸡!”
刘年没有做声,只是拉着刘妻要出院。
刘妻见刘年态度十分敷衍,整个人心底的怒火又一次被点燃。
她执意不肯出院,坐在那张病床上与刘年理论起来。刘年是个好面子的,见刘妻胡闹脸上也挂不住。
就这样,两个人在医院的病房里闹了起来。
两个人吵了半日,连医院里的护士都纷纷赶了过来,
“先生,麻烦你们小点声音,这里是医院。”
小护士看着瞪着眼睛的刘年,心里也是犯怵。
只是刘年正在气头上,直接将那小护士推到了一边。
最后惊动了医院的保安,一场住院闹了个热火朝天。
最终还是刘妻先一步妥协,两个人一道回了家。
从这之后,刘妻对刘年是越来越不满,两个人的架也从三天一小吵变成了一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变成了顿顿都是大吵。
这样的日子严重影响了还是个孩子的刘思,她从一开始的活泼开朗渐渐地有些自闭。
要么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哭着不肯去补习班,要么是看着黑板发呆,对老师的提问不闻不问。
因为刘思的情况不对,老师没有少找家长。
只是每次找完家长,刘思的情况就会进一步恶化。
刘妻与刘年在教育方面的冲突也成为了点燃吵架的导火索。
也许,对他们而言,每一间小事都会成为一个导火索,包括家里的卫生纸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