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禇善不过是个不得志的寒门书生,实在看不出什么本事,当初想投入门下,都未曾入眼,现在倒被注意上了,可见,但凡与冷云汐有关,他这个主子都无法淡定。
想法只在心底转了转,他哪敢宣之于口。
待他醒过神,墨隐已经领命而去,瞧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他摇了摇头,瞬即出门安排收拾的人来。
出了安王府,金甲卫并没有顺访刘相府和五部尚书府,令人万没想到的是,竟去了禁军总领赵勇的府上,其中意味,令人难测。
赵勇这段时日,不仅忙着京中安防,更操心着迎娶刘思雨一事,曾经的韩思雨转了个身,变成了刘相的义女,这头衔不可谓不大,他总不能马虎了去。
这会儿的他刚歇下不久,待听到动静时,他立忙闪身出了房门,只他赶到时,赵裕竟比他先一步迎上了韩少峰。
金甲卫并未进府,而是守在了府外,只韩少峰一人被门房领进了大厅,见到赵裕,韩少峰几句说清了冷云汐的事。
赵裕闻言大惊,一脸愧疚与不安,只他尚未说什么,赵勇便走了进来。
见到他,赵裕冷哼了一声,道:“这儿我住不习惯,还不若我在王府自在。”
说罢,似想到什么,又道:“这么大的人了,娶媳妇总不必别人操心,别落了我的脸面!”
您老才来了几个时辰,怎么就住不习惯了?别说娶媳妇了,就这么些年,让您**几回心?您老的一颗心不全扑别人身上了嘛,什么时候有过我这个儿子?
赵勇一阵无语,却只挠了挠头,未敢顶撞。
知道睿王还在等回信,赵裕未再耽搁,又轻哼了一声,这才随韩少峰一道离开。
世宗在知晓赵勇这边的动静后,未发一言,倒没再像之前那般脸色难看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般一通折腾,东边天际已然露出青芒,霞光俏皮的躲在青芒身后,影影绰绰。
长孙睨在仍没得到冷云汐的一丝音讯后,沉不住气了,一股噬血的气息澎湃释放而出,震得厅中数人,气血翻涌半晌,好不容易厚着脸皮回府的赵裕,当即一口逆血喷将而出。
好半晌,这股气息才尽数敛了去。
“轩辕天羽不在礼宾馆,墨隐未曾露面,这二者看似无关,却又似透着些不寻常!”长孙睨满目冷然,高高在上的尊华似被暴戾浸染,若暗夜君王俯瞰着渺小的生命。
若在以往,韩少峰并不能发现躲在暗处的墨隐,这与修炼的功法有关,但功力大长后,不及他之人,任何一丝气息的波动,都逃不掉他的捕捉。
“天快亮了,通知各城门守将,未得本王允许,不得擅自打开城门!”
“封城?”韩少峰大惊失色,这可不是小事,若被各国君主得知,怕还以为朝云内乱,睿王逼宫造反,这且还不说朝云百姓作何想法。
“你怕吗?”长孙睨挑眉瞥向韩少峰,意味莫名。
韩少峰沉默了少许,才道:“我这就去办!”
睿王府里的动静,外间不知,但睿王造出的动静,在天光乍现之际,却传遍了整个云城,百姓不知的是,数不清的官家府邸,在一觉睡醒后,瞧见院中黑衣尸体横呈堆叠,血流成河,这些人分明是他们手中的暗子暗卫。
对于这件事,世宗难得的保持了缄默。
皇城大臣手中暗藏的力量越少,于他而言,对皇权的威胁才越小,他早想清理了,只寻不到名目,长孙睨这一手倒替他除了隐患,只此一点,昨晚那些动静带来的郁闷与恼怒,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因冷云汐而引发的震动,终于在天亮城门未开后爆发,坊间热闹,朝堂更为热闹,为快速平息,世宗没有上朝,只让桂之传出旨意,大体意思是说睿王遭黑衣人行刺,这已是他回京后第二次遭人刺杀,身为父亲,深感震怒,所以放手睿王纠察到底,并命赵勇与皇甫霖全力协助。
满朝大震,待消息传到坊间,百姓哗然。
作为引发这次剧震的冷云汐,这会儿刚刚苏醒,见到一夜未睡,守候床侧的轩辕天羽,心下赧然。
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轩辕天羽起身伸了个懒腰,笑着打趣道:“别一感动就说以身相许之类的话,我会信以为真,却之不恭!”
冷云汐心头一松,遂即轻笑出声,身上这会儿已然恢复正常,没有半点不适,心情也跟着好上了许多。
“谢谢,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不需要,哪个男人见到漂亮女人遇险,会不出手相救?我也只是心存觊觎而已!”轩辕天羽神色轻松,转而继续道:“行了,别婆婆妈妈了,赶紧回睿王府吧,不管你们俩发生了什么事,不能累及无辜,再不回去阻止他,还不知道他会发什么疯。”
“他做什么了?”冷云汐闻言大惊。
“无外乎掀了不少人的府邸,杀了不少人!”轩辕天羽耸了耸肩。
这一刻,冷云汐突然忆起长孙睨说过的一句话,若她敢背叛,让天下陪葬,血流成河。
他真的疯了……
“那我先走了!”冷云汐说罢翻身下床,已然走到门边,背后突然传来一句轩辕天羽的问话。
“你梦中叫出的尘哥哥是谁?”
冷云汐脚步猛地的顿住,心似微微一痛,莫名的,她觉着这个名字很熟悉,可她记忆中明明没有这个人。
“一个梦而已!”她没有回头,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敞开的门外。
轩辕天羽怔怔望着那个已然消失的身影,只觉青影似还在眼前萦绕……
睿王府,伴随着所有人的回归,气氛凝重而沉寂。
“老爷子如何了?”长孙睨周身虽充斥着躁郁之气,但尚有理智残存。
冷云厉眼皮微掀,道:“本来着急上火,可将棋万篓送去后,他便什么都忘了,还有,我将枫小子和小六送走了!”
“那就好!”
长孙睨轻阖双眼,语气蕴含风暴:“墨隐去了南境,虽不知是何打算,但南境岂容他人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