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睨本不欲多待,这会儿正欲起身离开,便被一人给拦住了去路。
“睿王!”拦路之人是踌躇半晌,才硬着头皮过来的南宫宇,此会儿的他,眸光中盛满了复杂之色。
长孙睨瞧见他,并未露出异色,反而仍旧端着一副冷然倨傲的模样。
“这是何意?”徐徐幽幽,清清淡淡。
“恳……恳请睿王解了我体内之毒!”只听到四个字,南宫宇额间已见湿意。
“你能保住太子之位,可见本事不小,若以你身中之毒,胁迫南陵,于本王而言,似乎更有利!”
长孙睨似笑非笑的看着南宫宇,神态轻慢。
“睿王究竟想要怎样?”他实在忍受不了每夜子时后的噬心之痛,能保住太子之位已是不易,他根本不可能让人知晓他中毒之事,是以拖到了今日。
“我已因那一战身败名裂,太子之位岌岌可危,根本帮不到你什么,即便你以此胁迫我父皇,也无甚用处!”
“既如此,本王又何故多此一举,替你解毒?”
南宫宇紧咬唇瓣,神色挣扎了须臾,才沉声道:“三张阵符!”
“你应该知道,我南陵从不以阵符与人交易,每一张阵符消耗的都是符阵师的血脉之力,用一张便少一张,是以价值连城,但有价无市,如此,不知睿王意下如何?”
长孙睨闻言挑了挑眉,片晌无语,似在斟酌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听他悠悠道:“十张!”
南宫宇眉心紧拢,沉寂少许,才道:“四张!”
“八张!”
“五张,这已是我所拥有的全部了!”南宫宇紧咬牙关,一字一顿道。
“本王一向大方,就不与你计较了!”说罢,长孙睨向南宫宇伸出一只手,道:“拿来吧!”
“我总要见到解药……”南宫宇双眼微瞪,可触及到长孙睨眸底的不耐,还是一脸憋屈的妥协了。
拿到阵符,长孙睨的心情似乎不错,一张张细细观摩了一番,这才不甚在意的收入了怀中。
南宫宇瞧得眼皮直抽抽,却是不敢催要解药,只沉默不语,静候着。
“你这个毒……没有解药!”长孙睨的视线重新投到了南宫宇身上,只这会儿神色有些漫不经心。
“长孙睨,你耍我?”闻言,南宫宇心底的怯懦,畏惧,忐忑,尽数消失,只剩下愤怒与痛恨,面色狰狞,双眼猩红,眸底阴戾之色渐重。
“这般沉不住气,难怪会输得一败涂地!”被人直呼其名,长孙睨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神态仍旧懒散,只眸底有丝不易察觉的流光在缓缓涌动。
“你与长孙逸交情不浅,他应该不会袖手旁观,不若你去试试?”
“你——”南宫宇只觉一颗心被熊熊烈火焚烧着,似欲在瞬息间,将他的心焚化成灰。
“本王的三皇兄一向与人为善,可是名扬千里的大好人,他一定会出手救你,”不待南宫宇情绪失控,长孙睨继而道:“他若不出手,本王再救你不迟!”
“本王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你大可不必忧心!”似担心南宫宇不信,他好心的又补了一句。
南宫宇怒归怒,却不敢昏头,这不是南陵的地界,由不得他放肆,眼前之人更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且不说他打心底的忌惮和畏惧他,出发朝云前,他父皇一再强调,不允南陵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与长孙睨再度交恶,是以,即便这个亏他吃了,他也只能咬牙认了。
不过细想下,长孙睨完全没必要无中生有,与他浪费口舌,既然这般说了,必然不会有假,只如此一来,此趟朝云之行,又生出了些许未知的变数。
没再继续与南宫宇啰嗦,长孙睨在看到一道身影离席后,便快速闪身离开了。
因世宗不在,宴席上频频有人借故离开,白辰伯这会儿正与刘甫林、宁德等人招呼着各国使臣,推杯换盏,聊得热闹,根本没留意到自己女儿的离开。
长孙皓虽一直与人周旋,但在看到白玉诺起身离开后,他忙借小恭之名,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
轩辕天羽身体有伤,昨夜一闹,几乎人尽皆知,是以无人纠缠闹酒,兴许是身体不适,也可能是因为刚才之事,心中愤郁难平,他独自沉寂了半晌,便起了身,往御花园深处走了去,就在他离开后不久,长孙逸也站起了身,正欲抬步循迹而去,却被南宫宇给拦了身形。
翠绿隐退在夜色中,月光下的印月亭格外幽静,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打扰了这里的安宁。
“睿王随我至此,还有何赐教?”轩辕天羽立于亭中一隅,并未转身。
“送你一样礼物!”长孙睨自行落座,并没有看向轩辕天羽,支额望着亭外,神色莫测。
“呵!”轩辕天羽冷笑了一声,遂即转过身来,坐到了他的对面,凝着夜色下仍旧俊美非常的长孙睨。
“我承认,自己逊色于你,但我对她是认真的。”他没有接话,反而继续着适才未完的话题。
“我与她接触并不多,不敢说对她有多了解,可是,像我们这种以生命为角逐代价成长起来的人,看人的眼光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她不适合你,你也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光明正大的身份,独一无二的爱,无忧无虑的日子,你能给她哪一样?”
“说完了?”宫灯微弱的光芒细洒在长孙睨俊美的侧颜上,明明暗暗,似将他的情绪掩了去,竟是看不出半分。
“我的女人不需要别的男人操心,她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她,即便是这天下!”
轩辕天羽闻言身躯剧震,满眼难以置信。
“怎么?这就吓到了?”长孙睨轻蔑一笑,继而道:“从她选择踏入睿王府开始,她就已然做出了选择,即便她想退,我也会断了她所有后路。”
“你觉得自己了解她,那你倒说说看,她既做出了选择,还会考虑退路吗?”
轩辕天羽呼吸一滞,只觉有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令他难受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