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这样叫我……”白玉诺闻言,脸上的笑容瞬时崩塌,射向楚杏儿的目光,带着一丝微不可觉的凶戾。
“诺儿——”瞧见白玉诺的失态,白玉泽立时出声,语带训斥。
白玉诺看了一眼白玉泽,又扫了一眼楚杏儿身旁的楚云天,冷哼了一声,转开了眼,再度将目光凝向了身旁的长孙睨,眼底立时泛出点点柔光。
长孙睨并非刻意要刺激冷云汐,而是除了她,再无人能纳入他的眼帘,此时的他心中波涛翻涌,不解中参杂着怒火醋意,几欲要覆灭他的理智,这会儿自无心理会白玉诺的小动作,而他未曾在意的细节,却加深他与冷云汐之间横亘的鸿沟。
冷云汐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冽寒意,扫眼一周,顿觉自己似多余之人,站在这儿甚是碍眼,仿若一个笑话,任人肆意打量观摩,遂,倏然开口道:“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诸位……请便!”
楚杏儿有她兄长看顾,长孙梦茹有她两位皇兄在此,已不必她再操闲心,再留这儿,也无甚意思。
语毕,冷云汐拂身欲走,却不料,转身之际,手臂遭人如铁箍般钳制住,让她不能再移动半分,挣扎半晌未果,只得迎视面对。
“睿王殿下,此番何意?”目光中有倔犟,不屈,冷漠,甚至疏离,还有一丝怨怼与委屈交错。
你搔首弄姿,曲意讨好,勾引男人,还理直气壮?
长孙睨眉头微拢,眸底黑雾翻涌,手中力道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冷云汐感受到疼痛,死死的紧抿住双唇,不动声色。
感受到冷云汐目光中的执拗,长孙睨深感挫败,旋即,脸上绽放开一抹邪肆而妖冶的笑容,像极了一朵缓缓绽放的罂粟花,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花舫游玩,有酒,又岂能少了美人作伴,郡主刚刚舞了一曲红霓,翩若惊鸿,让人观之难忘,不若再舞一曲,以助酒兴,如何?”
冷云汐闻言,难以置信,脸上闪现出一抹屈辱与难堪,这样的话出自长孙睨之口,无异于在她心中的伤口上浇了盆盐水,钻心的疼痛撕裂着她每一寸皮肤,直欲将她粉身碎骨。
红霓是他逝去的生母所创,在此消遣之地跳来确实不妥,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禁忌,想来,这也是长孙睨心中所不能触碰的禁忌,他这般恼怒,口不择言,倒在情理之中,虽是这般安慰着自己,冷云汐仍觉得十分难过。
这么多身份特殊的人齐聚于此,她如何肯将自己的尊严捧出来任他碾压?
“殿下还请慎言,怎么说我也是皇上亲封的淑云郡主,如何与舞姬作比?”恨恨的再度挣扎了一下,仍无法摆脱钳制,冷云汐有些丧气。
长孙睨闻言,加深了冰冷的笑意,语中讥刺渐深:“若非闻得红霓曲乐,本王尚不会被吸引来此,远远观望,只以为是梅轩舫来了位善舞长袖的新人,却不料,竟是尊华无双的淑云郡主,这岂非牵累了与你齐名的惠月郡主的名声?”
善舞长袖,牵累,惠月郡主,这几个词再次刺痛了冷云汐的心,让她几欲压制不住汹涌欲出的泪水,死死咬住舌尖,直至尝到血腥之气,她才缓缓松口,只眼底,却是在压抑中布满了猩红刺眼的血丝。
见她默不作声,长孙睨冷情的唇瓣再度逸出声音,只不过,他欺近了冷云汐,热息喷吐在她耳畔。
“既开了先例,再舞上一曲,倒也无妨!”
冷云汐虽一直保持着沉默,但绯红的脸色已然变得绛紫,楚杏儿见势不对,全然忘了适才心中对冷云汐产生的芥蒂,她太了解长孙睨的性情了,惹怒他,代价非常人能受,她无法接受自己喜欢的两人针锋相对,却又不知如何化解,只得伸手死死拽住楚云天的袖摆,使劲晃动着,楚云天紧绷住身体,连个眼神都没回应楚杏儿一个,此事并非他不想插手相帮,而是他也爱莫能助,就拿近的来说,长孙睨前不久给他的那一掌,到现在想着还隐隐作痛呢!
长孙梦茹反应再慢,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这冷云汐不仅与他三皇兄有着暧昧关系,与他六皇兄关系看着也不浅,可这,到底谁跟谁呢?虽然有心帮这未来的小姑子,却是半天不知如何启口,立于一旁,直急得皱眉跺脚。
白玉诺一脸幸灾乐祸,乐得看戏,白玉泽更是事外之人,不欲多管闲事,金尚虽见过冷云汐几回,却也只是暗中观望,并未有夯实的交情,更何况,今夜是他撺掇着众人来此游玩,出了这等事情,能不叫长孙睨转移目光,牵连于他,已是最好的结果,哪敢自讨没趣,自找罪受?
至于长孙逸,眼前的一幕,对他来说,是最理想的发展趋势,激化两人矛盾,借此若能斩断牵连自是再好不过,此时的他,巴不得两人碰撞得再激烈一些,自然不会在这个点上出声打断。
奇异而默契的静谧,让阁中的气氛一度尴尬窘迫到了极致,好在,有一道颇具胆气的声音宛若巨石落水,乍然响起。
“威名赫赫的战场杀神,竟会做出此等强逼女子之事来,倒叫人好生惊讶!”轩辕天羽一脸似笑非笑,缓步走到冷云汐身侧,直面长孙睨,挑眼相望,锋锐的气势与长孙睨的冷硬强势,无声的发生着碰撞,似撞击出漫天火光,待仔细寻觅,又恍若一时眼花。
对视良久,长孙睨的唇角噙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条斯理道:“这会儿倒会英雄救美了,可不知前几日是谁对一弱女子狠下毒手,还当街**?”
轩辕天羽不怒反笑,眸光深沉道:“不打不相识,若能借此结得良缘,倒不失为一桩美谈,睿王以为呢?若睿王愿助一臂之力,本王愿代北辰与朝云结百年之好,永不进犯!”
轩辕天羽反将一军,众人闻言,尽皆捏了把冷汗,生怕一不小心,两人发生激战,牵连小小的花舫转眼间满目疮痍,更将他们置于炭烤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