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衿贵,咱家小四也是个宝贝疙瘩,他若喜欢小四便好,若他心有所属,咱还巴望不得呢,皇家有什么好?若小四吃了亏受了欺负,咱还能找谁辨理去不成?”冷云起此话发自肺腑。
“榆木脑袋开花,说得不错!”冷云厉冷峻的脸上,难得的扯出一抹笑容,柔和了周身的冷冽气息,颇为赞同的颔首道。
闻言,冷云枫本还耷拉着头,苦着的一张脸,一个没忍住,立时绽放出璀璨的笑意,给俊秀的脸庞渲染上一层锦上添花的神采,许是意识到此话中的忌讳,笑意只是昙花一现,旋即便敛了下去,只见他故作正经的压着嗓子道:“我的大哥诶,你这话就大逆不道了,可别牵连了府中老少,你一直训导我要谨言慎行,自己可也得保持点警醒,毕竟得身先士卒不是?”
确实反治其身了,冷云起斜睨了冷云厉一眼,又瞪向了冷云枫,恨恨道:“还不都怪你!”
自知没理,又不敢真惹冷云起动怒,冷云枫当即目光微缩,面色讪讪,不敢再吱声。
有些话早些敞开说也好,免得在以后添了不必要的麻烦,冷云汐定了定心神,不触碰任一兄长的目光,神情肃然道:“我朝云国虽然崇尚武艺,却也是礼仪大邦,前两年我年幼无知,做下不少落冷府颜面之事,如今及笄,须知男女大防,更何况,婚姻大事,父母虽早逝,却还有爷爷可以做主,私相授受乃当世大忌,不为世俗所容,如今年岁尚小,二哥和三哥都尚未娶亲,我再偷得几年光阴,又有何妨?”
谁让她的重生没有再早两年,那些糊涂事她已然做下,再如何狡辩也撇不掉事实,是以,冷云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只不过,她颇费心思的这番话不但没有打消冷云起三人的疑虑,反而激起了他们的疑心,引发了他们更多的猜想。
“长孙逸那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不用害怕,跟大哥照实说!”冷云起脸色黑沉,‘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像被捋了须的野兽低声嘶吼着,竟直接道出了三皇子的名讳,这在一向沉稳谨慎的冷府长公子身上是极为少见的,至少冷云汐是头回见,一时惊震得半晌转不开眸光。
冷云厉倒是端在那儿没动,只是周身隐隐散发着冷冽的寒气,不见他如何动作,身侧案几上的茶盏便‘啪’的一声,应声而碎,接着,瞬间变成齑粉。
见大哥和二哥动了真怒,冷云枫也不敢掺和,怕说错话,只能干着急,傻瞪着双眼,来回梭动着漆黑的眼珠子。
兄长们对她的维护之意,她如何不知?冷云汐不由得暗叹了口气,心中颇感无奈。
“你们不要胡乱臆测瞎揣度了,我不过是经此一事,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许是属于我的缘分还未到,若是缘分到了,自会水到渠成,现在洒然放手,互不亏欠,到此结束,于谁都不至于太过难堪,我觉得挺好的!”
虽然觉得她说得有理,但冷云起三人一时仍无法释怀,可冷云汐已经给了说法,再怎么问怕也就是这个结果,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倒是冷云枫似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又开始丰富了起来,目光熠熠的紧盯着冷云汐,道:“小四,放眼天下,当今六皇子这样的绝世之姿绝对不出一手之数,要不要三哥给你寻个机会?”
冷云枫的目光令冷云汐心头发紧,眉头轻蹙了一瞬,立马撅起她水润的红唇,不依道:“怎么说来说去,都绕不开皇家,难道全天下的好男儿都死绝了?”
想一举扼杀兄长们的想法,这无疑难如登天,但总得谋个主意,冷云汐沉下心思想了想,脑中顿时冒出了个暂缓之策,遂继续道:“要不,二哥帮我拿拿主意?反正我的性子受不了束缚,如若能找个武艺超绝,侠肝义胆之人,一同仗剑天下,笑傲江湖,那日子说不定逍遥自在,更加适合我!”
此言一出,还不待冷云枫个急性子蹦起来叫嚣,冷云起倒是率先委屈上了:“你个没良心的偏心眼,这是信不过我和老三吗?”
“小四的眼光不错!”冷云厉挑了一下眉,神色淡淡,倒看不出得瑟意味,只是一语双关,留人自行揣摩。
今儿个兄妹几人说个话是七上八下,气氛时欢快时冷凝,冷云汐的一颗心如置云端,随着云海一道起起伏伏,担惊受怕,紧绷了半晌,她实在担心待会又要一言不合拉开架势,便赶紧朝着厅外喊了声:“紫林——”
在厅外不远处一直候着的紫林,听到冷云汐唤她的声音,立马迈开步子,沉着稳重的走了进去。
花厅里的谈话,紫林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知道小主子与她三位兄长相处得颇具趣味,心里为她的转变暗暗高兴,亲情,她望之莫及,小主子置身福窝,性子绝不该如此凉薄冷漠,尤其是对自己的家人,如今转了性子的她才像个真正的冷家人。
“小姐,午饭已经备好了!”
“几位公子爷和小姐许久未聚,不若添酒助兴,热闹热闹……”紫林话虽说得顺溜,但心底却很忐忑,毕竟这是她自作主张,在以往,小主子若满意她越俎代庖的替她拿主意,便会赏她银锞子,或者一些稀奇玩意儿,若是恼怒,她少不得要挨上一顿鞭子,所以此刻,她难免紧张,手心都不由自主的沁出了粘腻的汗液。
冷云起的眸光蜻蜓点水的扫过紫林,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低喃道:“这丫头还算机灵,有点眼力劲儿!”
这样通透灵活之人,冷云汐也很是喜欢,况且紫林的身上还有她最看重的忠心,所以看她便越发顺眼悦目,在前世,她只觉得紫林这个婢子为人稳重,做事踏实,用着顺手,现在看来直觉得她身上似有永远发掘不完的宝藏,就像此刻之举,既贴心,又仔细周全,撑起了她的脸面不说,还全了她的心思。
“自从大哥成亲后,我们便未像从前那样一起用饭了,今儿个难得聚一块,来个一醉方休如何?”
“巾帼不让须眉,可不能用在此处,和我们在一起可以,在外人面前可不能如此胡闹!”冷云起虽然高兴,但却也借此训诫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