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告诉楼主他叫秦北,可自楼主知道后,也不曾叫过他的名字。因为楼主吩咐他的时候,不会唤他的名,从来都是淡淡的说着自己想要什么,不带一点指使的语气,但听者就是愿为其赴汤蹈火,他不知别人怎样,至少他是这样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怕楼主,这种惧怕或许是来源于楼主所做之事吧。
那时,在他撞见楼主杀了那个贴身小厮后,楼主说“那你现在可以知道了”,他一开始不懂他要知道什么,楼主也没再多解释,只是隔天管事的就来告诉他,他以后要到楼主跟前贴身侍候。他便去了,一开始战战兢兢的,总担心自己做错会和上一任一样招来杀身之祸,但平安做了一个月,发现手上之事与之前也没什么差别,直到那天夜里。
那天夜里无月,星光黯淡,他觉得不是个好天,还有种不祥的预感,没想到还真就“应验”了。
楼主的猫向来是白日里喂一次,夜里喂一次的,那天他拉肚子,去晚了半刻,没想到就找不见猫了,他当时慌得六神无主,生怕因为这英年早逝,忙着在院子里找,就撞见了楼主。楼主如今日一样,从门里出来,不同的是他当时手上就抱着那只猫,那只名叫六月的猫。他惶恐万分,直接给楼主跪下了,喊道:“奴有罪,没能看好六月,奴……奴愿以……”
“嘘,六月睡了,别吵着它。”楼主打断了他欲出口的谢罪之言,以那样一种方式,他失了声,愣愣地看着地面。
此时,楼主又道:“跟我来。”楼主抱着猫,缓缓而行,他终于反应过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他们走向了常乐楼,但这是常乐楼的后方,楼梯不是在前方吗,楼主带他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是要爬上常乐楼?可楼主还抱着猫呢,要怎么爬上……还不待他寻思明白,只闻“咔哒”一声,一扇门应声而开,原是楼主转动了楼旁道上的一棵小树,他惊讶地睁大了眼,但见楼主已踏入了门后的黑暗,也只能匆匆跟上,不再多想。
原来门后是层层直上的楼梯,这算是一个狭小的隔间了,里面很黑,还好楼主走在前头,一盏盏点亮了壁上灯火。他随着楼主走上去,发现每走上两大层左边都开着一扇小窗子,他偷摸着瞟了一眼,还看见客人们正在赌钱,有一个许是输得多了,都急红了眼。走着走着,也到了尽头,尽头是一扇小门,未曾上锁,楼主只轻轻将门推开,他跟着进了去。
此时,楼主才开口说话:“你能搬得动吗?”一边点亮了房中的灯。
他以为楼主要他搬什么重物,这他可不慌,毕竟他天生力气就比寻常人大些,搬些重物的话,只要不是千斤重,应该还是不在话下的……直到他抬头看见那些他以为的“重物”!出现在他眼前是一堆“活人”?他不知那还是不是活人了,他们的眼睛和嘴都被缝住,浑身赤裸,哪有一个活人的样子,可当他压着极大的恐惧去搬动其中一个,才发现那人有体温,那人还活着,他知道。
他不敢发出疑问,这种时候,沉默或许才是最好的求生之道,这一次他又选对了。楼主依旧没再做多解释,只看着他将那人扛在肩上,原路返回后院。
到了后院,楼主让他把人放下,把猫又递给了他,复自己提起了那人。临进房前,说了句:“以后不要正面朝下。”
他云里雾里的,没懂楼主在说什么,直到后来才明白那些人是楼主的药人,还明白自己当时究竟干了一件什么蠢事。他竟然将那些药人正面朝下扛着走,这一路颠簸,好在没有把药人嘴里那颗药丸颠出来,不然……
他后来明白每个药人嘴里都含着一颗药丸,那颗药丸是在他们变成药人前就含着的,然后他们的嘴才被缝住,只缝一半,为的就是怕药丸掉出来,至于那药丸为什么含那么久还不会化掉,他就不知道了。他还知道这药丸是为了维持那些药人的“安静”,药丸在口,那些药人就不会动,不会“醒”来,不会发疯,他见过那些药人发疯,那个场景,他不想见第二次。无法形容,唯有缄默,他这些年,其实也没几年,他渐渐悟到,只有缄默才是在楼主身边最好的生存方式。
他叫秦北,他只是常乐楼主身边一个贴身小厮罢了,他不觉得自己知道的比旁人多。
(此处有空行)
回到现在,他走在那条这些年已经走过无数次的漆黑楼道上。若是问他既然觉得漆黑为什么不点灯,他只能说习惯了,就算行走在漆黑中,他也不会被绊倒,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迈脚,什么时候该收脚,如同这些年来在战战兢兢上走过的日子。
他就这样抱着两具药人,用身子顶开了第四层的那扇小门,门开之时,他还想着事情办完就能回去睡个好觉了,不想老天有意作弄,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门开之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紫衣男子,背对着他,举着刀,紫衣男子对面则是一个“醒”了的药人,缝上一半的嘴里漏出“嘶嘶”的喊叫,身子弓起,似要扑……好吧,是已经扑上来了。
在药人扑向紫衣男子之际,紫衣男子亦挥刀,竟将药人的一只手砍断,那手掉在地上的声音,才让他如梦初醒,他此时应该去告诉楼主的,但他又怕他走了会出事,万一紫衣男子不小心又弄醒了几个药人,动静太大了,吵到二楼的客人怎么了得,那第四层的秘密不是藏不住了?他真是走也不对,不走也不对,罢了,还是去找楼主吧!他转身想跑,紫衣男子却出声相“劝”:“你最好站着别动,不然下一刀可就要落到你头上了!”
“你!你究竟是何人,怎敢擅闯常乐楼?”秦北还真的被吓到了,此人看来武功颇高,他可不想还没见到楼主就凉凉了。
那人一边对付着药人,一边对他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但你最好还是别知道。”
“啧,这怎么掉了脑袋还会动?”紫衣男子惊奇道,那人刚刚砍掉了药人的头,那头还咕噜滚到了离秦北不远的地方,虽说看惯药人的脸了,但他还是心有余悸。
他弱弱提醒了句,“这药人是杀不死的……”
“你说什么?他们难不成真是活死人?可活死人掉了脑袋也得死啊!”紫衣男子依旧与那缺头缺手的药人缠斗着,抽空回应了他刚刚那番话。
“我……我也不知。你还是……还是快走吧,我可以叫楼主来处理!”
“哦,你要放我走?”那紫衣男子转攻为守,趁机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是个长着娃娃脸的男子,看起来颇为年轻。
不然呢,我留你下来干嘛,我又打不过你,我就是一个小厮啊,除了力气大没别的优点,秦北在心里吐槽道,一边点着头。
“哈哈哈哈我不能走,不过你可以去找你们楼主,因为我有事要与他说!”
秦北也不知这人究竟要与他们楼主说什么,不过既然都这么说了,他还是先去找楼主吧——诶,不对,那一开始那人威胁他说他不能走是为啥?
秦北奔跑在去后院的路上,思考着这个他思考不明白的问题。
PS:emm,结果写了半天我还是没写出来楼主的名字?我太难了……
然后本来以为下一章可以写我的男主了,没想到…看情况,常乐楼这边还要一章说清楚。顾净,你且等等,你英雄“救”主角的情景先缓缓_(:з」∠)_
本来今天打算写,也写了一半了,突然生病了,过两天还有考试,所以可能还要过两天才恢复更新,立一个双更的flag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