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狼狈的后空翻,站定,抹去嘴角猩红,再次运功,却再提不起剑。舟怀剑有些黯然,为自己的弱小。
是如何到了这步田地?说来话也不长,且听时间细细回溯——遇上闻人听雨的第三天,“八仙过海”的日子到了,风舟一行四人看着八仙江江面,正欲过江,身后暗箭破风而来。
“来者何人?”
面前出现三张恶鬼面具,正是那天与舟怀剑交过手的三人。
“此事本与你二人无关,劝二位莫要插手。”那天没出手的黑衣人对着风、尹二人道。
“怎会无关,我还要与他比剑呢!”尹琴终左手扣上了自己的剑。
“莫要废话了,阿风,我看这些人是不吃敬酒的。”业原火上前一步。
另一些过江之人大都不敢惹事,有识得是百鬼夜行的就更不用说,只有少许人在“隔岸观火”,其中一白胡子都拖地的老先生暗中点了点头,在路边茶馆点了杯白水,饶有兴致地开始观火。
舟怀剑抽剑,挡在众人身前。
业原火嗤笑道:“就凭你?”
舟怀剑运上内劲,也没留手,就是一招十分力的“长空万里”,这一次倒是没有后招。阿爹说过,长空万里本无云,何教青云上九天。“长空万里”和“青云直上”本是一招,但妙就妙在,它们可以拆开用,长空万里使到极致,那后招青云直上自是倒被前招吞了,且威力更大。
业原火反被逼退一步,皱了眉头,只道:“雕虫小技。”右手翻出一红扇,朝着舟怀剑就是一扇。
一阵热浪来袭,舟只觉在它逼近前眼睛就先被浓郁的红色填满了,知这一招定是不可小觑。他转攻为守,使出那记改良版的“天圆地方”,欲以剑为伞挡下这“红莲业火”。
然后就成了开头那般狼狈模样。不待他“顾影自怜”完,业原火就又是一扇。
当是时,好在尹琴终反应快,举剑散去了这一记,电光石火间,旁人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风随意看得清楚,尹琴终他只是用剑气化解了这一扇,那冰冷的、透着寒意的剑气,使他都不自觉打了一颤,风止剑派的掌门大弟子,不简单啊,单论剑术,造诣甚高。
有道是剑未至,气先行。剑气自是判断一个剑法何门何道、何层何级的首要。观尹琴终这剑气,至阴至寒,怕是在六月都能引下一场漫天飞雪,今日这业原火应是要被冻熄了,只是另一人始终还未出手。风随意看向江面,不知又在琢磨什么。
另一边厢,白胡子老道正摸着自己的胡子,看着风随意暗自嘀咕:“这小家伙有点眼熟啊,到底是哪位故人之子,唉,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咯。”又叫来小二续了杯水。小二见这人在茶馆却只喝白水,不由道了声古怪,但这钱是按茶算的,倒是不亏。
“这是——无情剑法?你是风止山掌门大弟子?”业原火叫道,这一声成功吸引了一些过江之人的注意,风止剑派掌门不就是那个继洛冯闻之后过了江的人吗,他的大弟子据说是风止剑派时隔百年来的又一位无情剑法传人,天赋极高,不过十二岁就达到了当年初代掌门的剑术造诣,但江湖中人却只闻其“名”,从未见其人,都道这风止派掌门将他的弟子藏的太好了。如今有幸得见,当然要一睹为快。
“不,我是尹琴终,只是尹琴终而已。”尹琴终回道,目中逐渐染上白霜,风随意知晓他是在聚气,以待下一击。
白胡子老道掏出一张白纸写下尹琴终这三字,后面还跟着一行小字。
“名字太长了,记不住。”业原火回道。
尹琴终一笑,寒霜消散些许,瞬而更凝,“那就打完了再说。”也没再等,提剑而上,一手寒光利剑直取她眉心。
业原火自是不惧,且退后几步,红扇舞动,其不远处众人纷觉燥热,退开好许。一步,两步……七步时,竟凭空绽开了满地红莲,她薄唇轻启,念着来自地狱的梵音,红莲随之化作业火,攀上那寒光利剑。
业火撞寒霜,刹那之间,交锋处的空气都忽冷忽热的,好像谁都占不了上风,也落不到下风去。但风随意却察到,尹琴终身上的气渐渐漫过了业原火的红扇,并一点点地将它吞掉了,这就是无情剑法吗?甚是霸道。
“噗!”业原火倒退几步,被那个开头劝说他们的人扶住。那人看向一直没出声的牛鬼,牛鬼点了点头,不是很情愿地将手搭在了业原火肩上。
风随意与尹琴终对视,从对方眼里得到了同样的想法:他们要传功,然后一起上,怎么办,打不过跑还不会吗,往哪跑,对岸啊!
“舟怀剑,愣着干啥,走啊!”边说边推了他一把。
舟怀剑一个踉跄,跌入水中,另两人看向——风随意“罪恶”的手甚至没来得及收回去。
“诶,不是,我……就轻轻……咳咳!”他解释着,说到最后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太用力了。
白胡子老道又在纸上写下“舟怀剑”三字;三只鬼专注传功,未理会这场“闹剧”;周围有人发笑。
“咳,我去找他。”风随意说着一头扎进水里。
尹琴终和闻人听雨对视一眼,不明白说好的过江怎么变成了跳水。“呃,闻人兄,你意下如何?”尹琴终指了指水下。
闻人听雨笑了笑,“物当随主。”亦“纵身一跃”。
尹琴终那叫一个目瞪口呆,跳呢是跟他们一起犯傻,不跳呢那他忙活这大半天是为了啥,唉,他在心里叹了声,师父,弟子不孝,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就麻烦您老多往这江里扔点苹果糖葫芦小笼包凤梨酥……吧!复入水。
白胡子老道惊得笔都掉了,不然他可能已经写上“以上四人,落入八仙,生死未卜”了。周围有人唏嘘,遂传道:“风止山掌门大弟子没了!”一代未出世的“英杰”转瞬陨落为哪般?
业原火睁眼,看向那个人,他只道:“等等。”
牛鬼嚷道:“这还等什么,他们肯定死了!”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被业原火瞪了回去。
白胡子老道弯腰捡笔,一瞬间记忆总算开了闸,想起了那是哪位故人之子。将纸笔收起,喝完那杯白水,他看向天空,一片晴好,只是他摇了摇头,悄然而去了。
PS:风随意,舟怀剑,溺水而亡,尹琴终,闻人听雨亦“殉情”,全剧终——那是不可能的,四人专属地图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