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随着白色羽翅在星海下消失。莫恒的灵魂深处，竟变得虚幻起来，他忽而的发现，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变得极为模糊。似乎两者之间，那千丝万缕的关联，正在不断的溃散。

取而代之的…

而是另外一种自我的意识，在占据他的肉身。

“这…”

莫恒瞬间愣住了。

如此情况，难道真的如白色羽翅生灵所言，对方亦是他，他亦是对方？否则…羽翅生灵的自我，又怎么可能，降临在他身上？

感受到莫恒意识的挣扎。

那虚幻而沧桑的声音，接着响起，“三千大界的本源之力，威能固然不俗。然而…即便你已经跳出彼岸，跳出了这天地轮回。可只要你还置身在这轮回之中，便要遵守着轮回的法则。你乃是存活在诸天万界的生灵，我的力量，纵然在强，也不可能真真意义上，将你抹杀。可是…若我降临自我，你却依然要选择来抵挡被自我取代的危机。”

“纵然你拥有夙愿之力，纵然你拥有古老符昭！可是…半步帝境的自我降临，你真的能够抵挡么？”

沙哑的声音。

不断在莫恒的脑海想起。时间每过一息，莫恒都会发现，他对身体的掌控，变得愈加微弱。甚至到了最后，他的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似乎已经要从这彼岸的天地，彻底溃散。

不同于和古岄正面厮杀。

如今自我降临，莫恒就算是想依赖紫色雷霆的力量，都做不到。渐渐的，莫恒眼前的景色，抽离和扭曲。

不知何时。

和羽翅生灵的战场，早已浮现。莫恒此刻，已经是来到了一片，更古荒凉的沙丘上。在他面前，白色羽翅生灵原本虚幻的身影，正不断的凝实。反而他的身躯，在这更古的沙丘上，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宿命亦是如此。我们生活在这样的天方世界，注定是自私的。所有的生灵，都妄图超脱永恒，我自然也不例外。当我看到了前尘的希望时，那么在这条道路，便要走到最后。哪怕万灵覆灭，哪怕这天方毁灭，我也别无选择！”

羽翅生灵看着莫恒。

忽然笑了起来，“你亦是我，我亦是你。即便你的执念，沉沦在了这彼岸之中，那么…我也将代替你，走完接下来的道路。”

“代替我？”

莫恒却是摇头，“你我的道路，注定不同。你又如何，能够代替的了我？”

早在之前，莫恒得知，渡口的路，已经被彻底封死的时候，他的内心，便已经开始了动摇。古岄天方中的万灵，在没有超脱之前，永不可能从渡口中离开，那么在彼岸里，无论是霍茗，还是父亲，母亲，都只能选择沉沦。

他不希望到最后…

只有自己一人打破那荒古枷锁。亦如虚帝，他也有自己的执念，有自己想要带领的同伴，从此界中离开。

“道路？我们的道路，只有从这彼岸的轮回中离开之时，才真的开始。在彼岸里的一切，不过是过往岁月的云烟？所谓执念，是否存在，难道真的重要。”

羽翅生灵说完。

幽暗的荒古内。

色彩斑斓的光絮，漫天舞动。

在光絮的尽头，一道道宣泄着伟岸气息的造化图纹，相互交映而流转。和古岄不同，在如今羽翅生灵四周，流转的造化图纹，却是九副，圆满之极！那流转的荒古气息，更是宛若来自久远的岁月之前。

“散去吧，这具身体，我会替你承载。三千大界的本源之物，在我身上，也会在漫天星海之中，变得更加璀璨！那未知的武道文明，我会代替你去征程，让你我的痕迹，在诸天万界，永存…”

白色羽翅生灵笑着。

紧接着！

莫恒的意志，便开始了溃散。溃散的速度，虽然很慢，但却的确是在不断的溃散。这样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莫恒的意志，就会在古岄的轮回中，彻底消亡。

这样的情况…

已经没有人可以帮的了他。

紫色雷霆的力量不行，参悟的造化图纹，同样不行。毕竟和羽翅生灵参悟的造化图纹比起来，莫恒虽然也执掌了造化的力量，但却是因为紫色雷霆的存在，勉强掌控了造化。这力量的源头，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他体内的紫色雷霆。

眼下的局面。

紫色雷霆怕是已经没办法威胁到羽翅生灵丝毫，能够依赖的，唯独剩下自己！

“怎么办，应该如何，摆脱当下的困局？”

自我降临，倘若是羽翅生灵的实力，稍弱一些，莫恒有夙愿之力，对方却也难以占据他。可奈何，羽翅生灵的实力，却是半步造化大帝境界？如此实力，怕是比紫鸠都要恐怖。毕竟在这之前，莫恒从未听说过半步大帝。想要抗衡，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难道就要这样，束手待毙？”

莫恒站在荒古的沙丘上，看着不断溃散的身躯，苦涩想到。

无力…

比之面对古岄之时，还要无力。他现在竟连去抵挡羽翅生灵的能力，都没有！这其实是很卑微的事情，一步步从漫长的路途中，走到现在，甚至已经看到了，能够离开这彼岸的灯火，想不到前方的路途，依然是永恒的黑暗。

“放弃么？只能放弃了…”莫恒低语想着，就在他的意识，眼看着，就要溃散之时。忽然…在沙丘之地，响起一道清脆而甘甜的声音。

声音带有着情愫和期许。

“莫恒，不要放弃…”

那一道声音，绵绵响起，似乎来自久远的过去。穿越了万古的时光长河，从断裂的岁月长河的尽头，来到了此方岁月之中。

听到这样声音响起的瞬间。

莫恒仿佛已经暗淡下去的目光，忽然间一亮，瞳孔深处，更是在瞬间，被往昔的回忆，不断的充斥着。

他看着身前半米处，那仿佛由微光凝汇的模糊虚影，呢喃自语，神色充满了不可思议，道：“茗儿？是你么…”

说完。

颤动的身体，缓缓上前，想要去触碰那虚幻的身影。

“莫恒，不要放弃，走下去。”霍茗看着莫恒，微微一笑，“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真是舍不得啊，当初在十万南山，你的怀抱，真是温暖呢，可是茗儿，已经没有机会，再去享受了。”

说完。

眼眶有些红润，“在那岁月里，我以岁月符昭，最后一缕力量，没入到你的体内，就是想，在今后的路途中，你若遇到了危险，该有如何呢？一路走来，茗儿一直都由你守护，可是…我也想守护莫恒你呢。”

虚幻的身影。

来到莫恒面前，霍茗摸着莫恒的脸，甜甜一笑，“前路漫漫，莫恒，你要走下去。走到尽头…如果可以，当你遨游星海之时，希望也能想起茗儿…”

“我，已经没有办法…在陪伴在你身边了。”

说完。

霍茗的虚影，缓缓溃散。她的目光，有着不舍，她很想再去触碰莫恒的脸颊，可是她手上的流光，已经飘散起来。

无数光絮，最终散落，如风絮般，在莫恒面前流转，好似那花海之中的蝶雨，在翩翩起舞。

只是如今。

霍茗的身影，却已经不复存在了。

于此同时，远处羽翅生灵的虚影，竟也开始溃散起来。他目光瞪大，震惊和惶恐的看着逐渐凝实的莫恒，他知道，在刚刚瞬间，是霍茗救了对方。

他的自我。

没有降临在莫恒身上，而是降临在了，已经死去的霍茗身上。那么结果，他也将要去承载，霍茗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