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好和凌然是提前到会的。住的宾馆是酒厂新盖的。订货会对于提前到的客户有伙食安排。八菜一汤,大圆桌,十人一桌,自行组合,也有酒。酒厂最不缺的,就是酒、酒成箱成箱的码在餐厅里,随便喝。
让凌然没想到,郭好的哥们真不少。他们到宾馆后,就先后来了几位。包括所谓的大军区司令,也到场探望。这让凌然很感动,就多看了郭好几眼。行啊,这家伙挺有人缘的。
一个哥们说话了,“今晚。我们不在宾馆吃饭。”
郭好的这个哥们,叫钱程远。听到这个名字,凌然就呵呵笑。有这位做朋友,今后,不怕没钱。
郭好问:“去哪?”
钱程远说:“一品楼。”
郭好又问:“你的客户呢?”
“明天中午到。”
面对这样的热情,凌然不好多说什么。国人的规矩,客随主便。
以为这就要动身前往呢,大军区司令却发话了,“先洗个澡吧。”
钱程远就笑了,说:“对,对,先洗澡。身上干净些,吃饭时也会爽快的。”
郭好就看了凌然。
坐了一天多的火车,身上是有些不舒服。凌然认为这个提议不错,就脱衣服,进了卫生间。
钱程远拍了郭好的肩膀,说:“不错嘛。怎么找到了一个帅哥做代理。今晚,是不是把你那个椿妹让出来?”
嘘。郭好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就是手指竖在嘴巴下。
钱程远凑近了些,问:“怎么,怕他听见?”
郭好说:“打交道的时间不算长。彼此还不是很了解。”
钱程远也就嘿嘿一笑了,说:“了解不了解,就看今天晚上了。”
所谓的大军区司令,片区杨总,这时有了提醒,“深度交往,要把持一个度,不要把好事办成了坏事。”
“是。哥。”钱程远的身子向上一挺,应了杨总的话。
这也就可以看出,这个片区的老总,待弟兄们,就是哥们间相处。
一品楼酒店,离酒厂宾馆有些远。开车去的,小面包车,像是绕城面行。到了地点,凌然看了周围,这里是郊区。这就显然了,这个小酒店,是这帮弟兄的关系户。
这家酒店只有三个包厢。早就预订好的,人到了后,一会就有菜肴上桌。一色的土菜,用的是古扑的粗瓷碗,口径都不小。上桌的酒,不用说,就是S白酒。
来的是五个人,凌然、郭好、杨总、钱程远,还有一个叫李军、李军开的车。坐上桌的,却是六个人。多出一个,是个身材苗条的女生,年龄在二十岁上下。介绍的时候,说她叫李香椿,小名椿妹。
座次是凌然主宾,杨总在凌然的左边,郭好在凌然的右边。左为上。这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杨总是这些业务员的直接上司,年龄上也是最长,有五十岁了。几个做业务的,开口闭口叫杨总“哥”。
桌子上没有酒杯,一律的小碗。
李军拿酒瓶斟酒,全是小半碗的量。凌然看着,头就有些大了。虽然,他能喝酒,可这个阵势,他还是有些怵。这可是酒厂的地盘啊。这些人,全是销售酒的。估计,都同郭好的酒量。
大军区司令,也就是杨总发话,“老规矩,桌子上的,见人都有份,三碗下去,再说话。”
凌然可是在心底叫娘了。要说喝酒的资历,他也算是有年头了。可这样的阵势,还是头一回遇见。最让凌然感叹的,那个坐在他对面的椿妹,不见眉头起爪,却是笑盈盈的面对碗中的白酒。可见,这也是一个有酒量的。
酒厂的几个人,还有椿妹,动作都是齐刷刷的整齐划一,只有凌然不同步。凌然看着左右和前面,当大家把碗里的酒,全喝了,他才犹豫的端起碗。他想说不能喝的。可是,他是郭好领来的代理商。不能在这个时候,丢郭好的脸面。
在喝前三碗酒时,没一个人说话。李军默默的斟酒,大家默默的喝酒。这很像是一个隆重的仪式。凌然真的想笑了。天啦,这里的人,喝酒,像要祭天似的。
李军往各人的碗里倒第四回酒时,杨总才说:“动筷子。”
凌然又是惊叹。这里的人,吃菜,也要有命令,才可以动筷子吗?
在动筷子时,椿妹起身,端了碗里的酒,到了凌然身边。她双手把小碗高抬,齐眉,没有说话。
凌然赶紧站起来。刚刚站稳,胳膊肘儿被郭好碰了一下。郭好低声说:“你不可以站起来。”
有郭好的提醒,凌然只好坐下。入乡随俗了。
“哥。敬你。你先干了。”椿妹说的时候,碗还举着。
凌然就看郭好。
郭好的下巴抬了一下。
在凌然的喝酒生涯中,凡是被敬,客人是要先喝的。他端起碗,把里面的酒,喝了,并亮出了碗底,接下来,他要看椿妹怎么喝。
椿妹却端了酒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她回到座位上后,放下碗,并没有喝的意思。
郭好说:“这里的规矩。敬客人的酒,敬的人,是不能喝的。”
噗。
凌然刚才喝的有些涌,最后的酒,像卡在嗓子眼里,还在打转转。听郭好这样一说,差点把嘴里没有下去的酒喷出来。
这是什么规矩?要是这样,今天晚上,这几个人轮流敬下来,他还有活头吗?
又是出乎意料,其他的人,并没有敬凌然酒。
钱程远看凌然有些发傻,就笑,解释,“第四杯酒开始。只有一个人挑头敬你。这叫单挑。今晚,椿妹就是单挑你的人。”
听钱程远这样说,凌然的心里,反而释然。一个小女生,敢我和喝酒?
对于自己的酒量,凌然还是很有数的。可是,凌然错了。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居住地。那里的酒文化,不同于这里的酒文化。
椿妹再次的端起碗里的酒,而且是站起来,说:“再敬哥一杯。”
照旧,椿妹的酒,是不喝的。凌然却必须把碗里的酒喝下。负责斟酒的李军,倒是手上功夫了得,变戏法似的,大手卡住酒瓶的底部,远远地,酒瓶里的酒,居然就倒进了凌然面前的碗里,且,没有洒一滴到桌子上。
这功夫,了得。凌然看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