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凌然刚吃完早餐回来。刚到办公室,就看见荣诗远。凌然可是愣了一下。这么早,有事?
荣诗远是宝伊达(白马)那边的副总兼总调度长。
凌然打开办公室的门,让荣诗远去办公室里。他转身去到走廊那头的公共卫生间。
由卫生间回来,凌然到了门口,看见荣诗远站在窗户前。
听见脚步声,荣诗远回头。
“站着?坐啊。”凌然如是说了。
荣诗远没有坐,还是站着,说:“凌总。我有感觉,白马那边,可能要出事。”
“怎么回事?”凌然也就有些紧张了。白马那边,可是宝伊达目前的中坚。那边要是出事,会有连锁反应的。
凌然指了沙发,“坐下说。”
荣诗远这才去沙发上坐下,只是P股支了沙发的边沿。
“俞民这几天,上窜下跳的。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荣诗远说这话时,手机响起来。他接了电话,听对方说了几句,就说:“等一会。我马上就回去。对。我在外面有点事。”
凌然听见是俞民的声音。
荣诗远说:“俞民这两天,不是找几个工区长个别谈话,就是请他们吃饭。我就觉得,这有些反常。”
凌然问:“谷海知道吗?”
“我把俞民的反常,告诉了谷海。他却笑嘻嘻的,说俞民这是找存在感。谷总甚至说,俞民以前是办公室主任,白马时,大会小会许多,他人前人后的忙着,大家都知道他。现在,没会议,他就没多少事。他当副总,可能还有人不知道。他跑上跑下的,是要让大家知道他的存在吧。”
凌然的眉头蹙起。他不同意谷海的这个看法。以凌然对俞民的了解,荣诗远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这个事,我知道了。”凌然说:“谷海一个人,支撑那边不容易。你也是一个副总,有些事,要主动承担起来。你们不承担,俞民就会去承担。他这个人,权欲心很重的。”
荣诗远点头,起身,说:“就这个事。我想了半宵。本来,是可以打电话的。我怕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跑这边来当面说。”
凌然送荣诗远出门。看着荣诗远下楼去了,凌然才回转身子,进了办公室。
拿起手机,凌然想给谷海打电话的。在按接通键前,动作停下。现在给谷海打电话,说什么呢?只是荣诗远的一个感觉,就去提醒谷海吗?
显然,这是不妥的。
对于谷海这个师兄弟,凌然不说十分了解,但可以说是了解多多。谷海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他一直想有一个施展才能的平台。遗憾的是,他的性格决定吧,职场上的一些关系还是没有能够理顺,所以,他在副总的位置上有那么多年。
谷海是一个可以做一把手的人选。凌然决定杀回马枪收购或兼并白马时,就想到了谷海。从一开始就游说,要谷海加盟。反复游说后,谷海才同意加盟。凌然明白谷海的想法。从一个人人可以当家做主的国有企业转到私企,心理上一时难以平衡。
如果,是一家他不熟悉的人做老板的私企,谷海或许好决断,但这是凌然的。说不清楚,也说不明白的心理作祟吧,谷海也就迟迟不能下定决心。后来,白马的元气彻底丧失,再不挪动一下,怕是真的下岗没去处了。这个时候,宝伊达也做大起来,谷海才拿定主意。
但是,谷海的工作状态,在凌然看来,没有到最佳,有一种为人打工的样子。这从处理事情的主动性欠缺上就可以看出来。
荣诗远来反映的情况,谷海应该有所警惕才是。对于俞民这个人,谷海应该了解。在职场手腕上,谷海只是初中生,俞民可以说是大学毕业了。
凌然站到窗户前,抽完了一支香烟,决定了,还是应该和谷海推心置腹的谈一次。要不然,就是离开了,心里还是有件大事,放不下。今后,宝伊达(白马)可是要全权交给谷海来运营的。
晚上,在宝伊达(白马)附近的日月星酒店,要了一个小包厢。其实,就两个人。
凌然先到。谷海后到。
菜肴已经在桌面上放着,凉菜四个碟子,酒,也已经在两只大的杯子里。大杯子边上有一只小的酒杯、小的酒杯里也已经有酒。这是凌然安排的。
谷海进了包厢后,坐下,就先喝了一杯酒。凌然也跟着喝下一杯酒。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客套的话一个字没说。
各自从大杯子里往小杯子里倒酒。三杯白酒下肚,凌然可是说话了。
“看你这样子,有日子没喝酒了吧?”
谷海只是回了一个笑容,就又喝下一杯白酒。
凌然也喝下一杯白酒,说:“好了。我们边喝边聊。我可是告诉你,医生是不让我喝酒的,尤其是白酒。可我今天已经喝了四小杯。”
谷海一个愣怔,站起来,把凌然面前的大小酒杯收到自己一边。
“你说话,我喝酒。该你喝的,我替你喝了。”谷海做出这样的安排。
凌然可是乐了,摇头,“你呀。早先,应该像我一样,离开企业,做白酒生意。每天下班后,到仓库里,随意的打开一瓶酒……”
“经验之谈吗?”谷海说了这话,却笑了。
凌然说:“我先问你一个事。俞民现在的工作状态怎么样?”
“打工的心态。”
凌然盯着谷海看,笑了,“你说,俞民打工的心态。你呢?”
谷海愣了一下。他把身子向后靠、靠到椅子背上,盯着凌然。
凌然的身子可是向前的,双手支在桌面上,问:“你也一直用这样的心态?”
谷海笑笑地,没有掩饰,貌似承认了。
凌然说:“兄弟。自从你当上了宝伊达(白马)的法人代表,董事长,我过问你这边的事了吗?我始终这个态度,你只要对董事会负责,就可以了。不要考虑我。”
谷海只是笑,没接话。
“哦。我明白你的想法。我说没有过问,现在就在过问。”凌然却是摇头,说:“我是看情况有些不对。主要是俞民现在的所做,让我有些担心。我承认,宝伊达就像是我的孩子,现在,交到了你的手里,希望你把它当成一个养子,把它培养成巨人。这是我的真实心态。至于,你怎么培养,我不过问。但,有一个前提,不能把这个孩子让别人抢去。”
谷海的脸上仰,看向天花板。
凌然也不说了,拿出香烟,丢了一支到对方面前,自己点着了一支。
谷海看天花板,看了一会,才平视了凌然,拿起桌面上的香烟,也点着了。
“你现在这一说,我明白了一些。说实话,我的心态,也应该算是正常。”谷海坦然的承认了。
凌然说:“我能够理解。假如,换一个位置,我在你的那个位置上,我也会这样想。这很正常。但,这里面有一个收益比,你应该首先想到。你得到了多少,是不是与自己的付出成正比。”
“这方面,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谷海赶紧辩解,“毕竟,我也在管理岗位上呆了这些年。我知道什么叫应得的,什么叫与自己无关的。国企和私企,这个方面,应该是一样的。在国企时,我不可能把给国家的,也看成是自己的。”
凌然点头,说:“这个,我很赞同。所以,我们在国企时,不属于自己的,从来就不要,也不会贪。国家的钱,就是人民的钱,都是用药水煮过的。有人贪了,结果呢,不查罢了,一查,就得全吐出来,连着黄胆吐出来。”
谷海刚才向上抬的身子,这时,有了些放低,身子向下向前,手也支到了桌面上。
凌然说:“我知道你,一直有抱负,想成就一番事业。现在,一个全新的宝伊达(白马)在你的手里。怎么玩,就看你的本事了。只是,我还是要提醒,要防着俞民那家伙。用他,还得防着他。这是权宜之计。你我都明白,为什么要用他。”
谷海点头。
谷海说:“你得小心,那家伙,可是喜欢从人的背后下刀子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