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开河打了凌然的手机。

“凌总。你现在是在满山那里吧？”

“行啊。你消息可是灵通啊。”

“我也是听人说的。现在有个情况。我多年前的一个客户。原来在国有公司当经理。现在，自己开公司。找到这里来，白马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的。他想从你那里弄些货。”

凌然说：“这样吧。你替我把他留住。我这就回K市。”

回K市，凌然把荣诗远带上了。张华已经跟在荣诗远后面学了几天。调度的环节，张华并不陌生。在企业里工作也有年头，看也看会了。

在这辆长途公共汽车上，荣诗远本是想跟凌然聊一些事的，包括，他打算离开满山制造，到外地去打工。原先的一个同事，有电话约他，说已经跟那边的老板说好了。荣诗远过去，还是做调度，工资是原先在白马的三倍。

这个工资数，对家境很困难的荣诗远来说，很有诱惑力。

可是，到了车上后，凌然就开始沉思。荣诗远在一旁看着，几次想开口的，却又不好打扰。荣诗远看出来了，凌然这一趟回K市，可能有新的动作。再等等吧。时间还是有的。下车后，吃饭时，分手回家前，都可以说这个事的。荣诗远也就闭眼睛，想自己的事，想今后人生可能的远景。

在酒店里一个包厢中，凌然与汪开河说的这个老客户见面了。这个客户叫张齐远。

“欢迎，欢迎。老朋友了。接了汪开河电话，我就从厂子里赶回来了。”

两个人紧紧的握手。可能是汪开河在张齐远面前一番吹嘘，要不然，张齐远不会用这样的眼神打量凌然。这种眼神里可是有欣赏的意味。

张齐远说：“我跟汪经理说，让他陪我去厂子里看看的。你却回来了。”

凌然说：“那个厂子，原先就是白马公司的一个分厂。性质上应该就是。情况同白马这边一样。我说的是技术上，管理上。你熟悉白马的。要不是考虑乡下那边有许多的不方便，就让你去了。”

荣诗远在一旁听着，身上可是有些不自然了。满山制造那边，根本就不能和白马公司比。白马公司红火的时候，那可是业界的一面旗帜，方方面面可不是吹的，绝对的牛。

可是，可是……就是可是了。荣诗远走到一边去了。他还在想，抽什么样的一个机会，跟凌然提他离开满山制造的事。毕竟，是在生活上最困难的时候，凌然把他介绍到了满山制造。做人嘛，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可是，凌然在那边，已经艰难，这个时候离开，实在是不好开口。

张齐远说到提货的事。凌然却是咧嘴，啧啧的。

凌然告诉张齐远，满山制造的出货量真的有限，除非，你变通一下，走另外一条路。

“只要提到货。凌总有什么好法子，尽管说。”

凌然貌似想了想，提出一个不走大路走小路的合作方法，就是下定金定制。“如果能够这样，后边的事，就好说了。”

张齐远说：“钱，没问题。你看多少额度为好。”

凌然没有急着敲定，却说：“我们的程序这样走。你在这里玩两天，汪开河陪着你。两天内，我给你少量的货。你带回去，给你的客户用。如果反应好，我们就用刚才说的方法操作。”

所有的人，全都看着凌然。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荣诗远觉得这是不可能的。满山根本就不会把排定的计划做更改。他有他的老客户要照顾。现在，荣诗远对满山的牛脾气可是了解的。颜暮雪也就好笑了。你在满山那边，做的东西，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们。都是什么破质量啊。汪开河可是开心的了。现在的他，在老熟人面前，混的可以的喽。这样规格的接待，这样的安排，老有面子了。

张齐远也看出凌然这个人很豪爽，也实在，说：“行。就这么说定。我带些样品回去，如果质量不低于原先白马公司的。我先期汇十万吧。”

凌然说：“有这十万，我也就好说话了。这样，就没人好跟你比了。”

“行。你给我一个账号。”

凌然给了张齐远一张名片，这是宝伊达公司的名片，做了补充，“你把款子汇到宝伊达公司账号里。这是我的独资公司。我跟满山说，我公司要做个。做为合伙人，他应该优先考虑我。我先打给他现金。这样，计划先排，而且，就是你说的，保证质量，我盯着。”

酒喝结束，事情也商定了。凌然让汪开河把张齐远送去宾馆。

荣诗远一直没说话，却是一脑子的浆糊。他弄不明白，凌然这下的是一盘什么样的棋。

凌然看出来，荣诗远疑惑。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不能再瞒着荣诗远。凌然就说了自己的计划。

原本，凌然是想把满山制造做起来的。可是，在经历了满山的诈骗，又亲身感受了那个小企业，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他决定，自己来做这一块。

事情捋了一遍，捋到了这里，荣诗远在点头。凌然说：“这就是我让张华学习调度的目的。你从现在起，在白马这边守着。这十万元的货，在这里做，要保证质量。要的人手，我想，不是问题。虽然，不少人外出打工，还有一些没有出去的。组织个十多个人，就可以做起来了。”

两个人说的时候，颜暮雪就在旁边。颜暮雪已经明白，凌然在下一步什么样的棋了。毕竟，有这么多年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就也觉得，凌然这步棋没错。

凌然转身颜暮雪，说：“你下面那两个班组，一直在给满山配套。从现在起，截留往那边发的配件。他要是问起来，就说质量上出了问题。你在已经精加工的配件中，挑选优质件，进行合成。你最好亲自上。合成这个环节，我知道的，完全在于人的经验。有一说法，世界名牌表，用的零件竟然就是我国企业提供的。我们做不出名牌，人家用我们的零件却组装出名牌。这里面，熟练工的技术含量，不可小视啊。”

荣诗远点头。

凌然拍了荣诗远肩膀，说：“需要特别提醒，这个头，要开的好。用的人，要找准了。这是星火，就要靠这一块燎原。”

荣诗远已经激动起来，拳头握着。他也有更改自己计划的想法了。同事那边联系的，先搁一搁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