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在旅社凌然的房间里。

荣诗远和张华也在。

“凌总，谈家人厉害吧。”荣诗远扯出了这个话头。

满山制造的厂房在一个不大的院子里，发生一点事，很快地大家就知道了。满山出院后，这个厂子又有了些折腾，满山对老婆娘家一方的人，有些感冒。虽然两个小舅子给做姐夫的接风了。但这个出院后的接风，让满山不爽。明显的，就是拿接风做幌子，恶心凌然。

请来凌然，用凌然，是满山远景规划中的一步棋。谈家人，却是目光短浅。这显然就是要坏他事的节奏。能不生气吗？

在家里，还真的不能生气，也不能说谈家那边的事。谈弹不让啊。满山那个家，谈弹当家作主啊。现在，有凌然任命谈弹成副总，在这个厂子里，或者叫满山制造公司里，这个在家中霸道的女人在厂子里也要当家作主。

现在，是饭后，也是没话找话说，荣诗远就把这个当成话题。

凌然笑笑。

张华说：“凌总不该到这里来的。到这里投资，钱扔水里了。我看这个公司，想把规模做起来，没希望。”

荣诗远支持了张华的说法，“这个，我也有同感。这里，搞点粗加工，凑合。质量上有些问题，后面的精加工可以修正。现在，这里不但搞起来精加工，还搞起了合成。”

张华摇头，说：“我还就想不通，这种质量，居然还就有客户。”

凌然说：“这是必然的事。白马公司这样的大企业倒下来，多少客户抓瞎。他们要生意的。满山制造这样的小企业，就趁机得益了。”

荣诗远说：“这倒也是。人没的吃了，就要抓狂的。真饿极了，泥土也是可以吃的。”

凌然说：“对，现在的市场，就是一个大的空档。哪一个能够及时的抓住这个机会，就抓住了一个未来。”

荣诗远就盯着凌然看了。因为，凌然说这话时，声音中可是有诗一样的韵味啊。

凌然笑着，问：“诗远。你干吗用这种眼神看我？”

荣诗远说：“我好像明白了。凌总，你是瞅着了这个空档。”

张华也就看向凌然。

凌然也就笑了，说：“不瞒你们。是这样想的。”

荣诗远说：“可是，问题一大堆啊。这样的精加工，出的活，合成起来，质量欠佳啊。人饿极了，是不挑食的。等到可选择的多了，客户就要比较了。”

凌然说：“这也是我现在最为担心的，也最焦虑的。”

荣诗远和张华对视了一下。

凌然问：“培训呢？”

荣诗远说：“技术这玩艺，没有五年八年的磨练，说其它的，全是扯。这种高精度的技术活，培训只是理论上的。实际上，没多大用处。”

张华可是点头了。荣诗远不是凭想象说的。凌然没有过来之前。他俩来到这里后，看到这里的员工素质太差，就有心要做些什么。他们用业余时间，想组织一些人进行培训的。可是，满山居然不同意。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本是一件好的事，满山为什么不同意？

后来，弄明白了。满山怕这里的员工翅膀硬了，离开这里，出去找工资待遇高的企业。现在，在乡下这一块地方，招工也难。

但为了产品质量能上一个台阶，荣诗远和张华就打算个对个的培养几个技术能手。结果，几个可以培养的人，不很上进，总是以各种借口，躲避学习。

也是，付出，学习，没有报酬。这几个人，也说了，要是有报酬，脱产学习，他们肯定能静下心来。

努力，用心，是这样一个结果，两个想在满山制造做一番事的人，最终也就放弃了。

现在，荣诗远也好，张华也好，对满山制造这一块，没多少热情了。说白了，也就是混时间，到月拿到工资，就好。

现在，话题到了这里，张华结合自己和荣诗远的遭遇，就有了感叹，“这里，要是有白马的一些技术骨干，那还差不多。”

凌然点头。张华说的，是显然的事。每每想到白马公司那么多优秀的员工，手上有那么好的技术，就这样散沙一样的，凌然心里就不舒服。并不是说凌然的境界多么的高，想法上多么的高大上，只是因为对那个企业曾经的感情。他最好的年华，投在那里。

每个人都有一段真情实感的投入，只是投入的点不一样。对于曾经的投入，都有美好回忆的。这或许就是类似于一些人对古玩的欣赏。凌然就是这样的感觉。他放不下那个企业，就是放不下自己的一段经历。

凌然曾经对一些现象不太理解。当兵几年，退役，那些兵，分别时可是哭到稀里哗啦。全都是大男人，真正的男子汉啊。曾经的机构，一下子撤消了，在里面工作有年限的人，站在门脸字号前拍下最后一张照片时，可是泪流满面。

曾经想不通，觉得矫情的事，凌然现在有了亲身感触，也就理解了。一段真情的付出，真的不是说丢下就可以丢下的。

是想借满山制造这个支点，去撬动白马公司的。现在看来，这个选择，从一开始时，就错误了。

既然知道错了，就改正，就做调整。

凌然的神情有些凝重，说：“诗远。给你一个任务。”

张华和荣诗远就都盯着凌然了。因为凌然这时的口气，有一种撞击的力量。

“什么任务？”荣诗远没等凌然说出来，就问了。

“从明天起，张华跟在你后面，学习调度。”

听凌然说出是这个事时，荣诗远和张华就都有了滑稽的一笑。因为他们想到的，与凌然说的事，不一样。

张华以为凌然的这个安排是夺荣诗远的饭碗，就说：“凌总。这样不好吧。我做调度，荣调度做什么？”

凌然说：“另有安排。具体的，到时，再说吧。我还没有考虑好。这盘棋，到底要怎么下，我还在琢磨中。没有成型的想法，我不能对你们说。说早了，容易误导你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