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陪着郭好和张云午餐呢，手机响起来。手机的铃声是江南小调。用这首曲子的开头部分，或许就是想让自己每天都有一个好心情吧。

电话是凌然原先的部下石琦琦打来的。午餐时间就快过去了。这个时候打电话，不会是约了一块吃饭吧。石琦琦那次到娱乐城吃饭时，对凌然说过，说哪天有时间，请凌然吃饭的。

凌然接这个电话时，问对方好时，声音中是笑笑的。因为，刚才和郭好两口子边吃边聊天时，说到了一件趣事，三个人都笑着的。

石琦琦问：“在哪呢？有空吗？”

这是请客吃饭的节奏吗？前面一个问话，现出彼此关系确实不外。可是后面的一个问话，却显示出一定的距离感。

凌然告诉，在和朋友们吃饭。石琦琦就说了，那好，吃了饭来这里一趟。凌然问到哪里。石琦琦就说了一个小区的名字。在凌然的印象中，这个小区是个新开发出来的小区。那里，早先是一大片的芦苇塘，是个养鱼产不了量，种稻种不出来的地方。现在建成了一个时新小区，据说，是K市楼盘价最高的小区。

莫非，石琦琦在那个地方买了房？

“好的。我这边一结束，就过去。”凌然没有问有什么事。毕竟是老部下，再一个，对石琦琦可不能多用问号。她是个不喜欢问号的女人。

石琦琦同凌然同龄，三十七岁。哦，不对，元旦过了，应该三十八岁。至今单身。用颜暮雪的话，人家没结婚，是惦记一个人。颜暮雪说的这个人，就是凌然。

可能是怕凌然失约吧，石琦琦在电话线束前附加了一句，“请你过来，有事请教。”

凌然就哈哈了。

论说，这样的邀请，凌然可以不答应的。可是，凌然现在的心思，已经回到了那个曾经服役过的企业。现在，凡是那个企业家的人，即使是之前不打交道的最默默无闻的工人，他也会应邀前往。他要了解，要听取方方面面的信息。何况，石琦琦看问题的角度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她看问题是有些偏执的。正常情况下，这样的观点，能不听最好不要听。可现在的凌然，恰恰正是需要这类人的看法，对那个企业的看法。

而在于石琦琦来说，有事请教，不主动前来，却要凌然老师往她那去。这就是石琦琦为人处事的特点了。自卑心之上表现出来的却是傲气。

凌然叫了出租车，到了这个叫中州华城新建小区。在号楼前，凌然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就进了二单元的门，进了电梯，来到70室门前。

敲门。开门的就是石琦琦。

石琦琦提醒，“外面有门铃的。”

这个，凌然没有注意到。

看着房子里面的结构，凌然回头。因为，石琦琦把门关上了。凌然开始巡视这套新房子，有一百多平方米。

“你买的？”凌然的目光移向了身后的人。

石琦琦点头，却是一脸灿烂的笑容。这可是不多见的。石琦琦在单位，给人的印象，似乎是个不会有笑容的人。即使，有笑的时候，那个笑容，不好看，很僵硬。可这会，今天这个时候的笑容，很自然，而且灿烂如蓓蕾刚刚绽放。

房间里简单的装修，简单的布置。这倒是符合石琦琦的生活理念，简单。同事几年中，凌然了解到，石琦琦对生活的要求不高。她似乎就没有用过化妆品。要是用的话，也是冬天，用的是老人们喜欢用的蛤蜊油。这个年龄，用这种东西，够奇葩的了。不用化妆品的她，皮肤却出奇的好。

有一间布置成书房的房间里，墙壁上有几幅书法作品。

“你的？”凌然指了书法作品。因为，从感觉上，像是石琦琦自己写的。

石琦琦有一种自傲的笑容，口气倒是很清淡，“不可以吗？”

这是凌然没想到的。知道石琦琦的字写的不错。没想到，她还真的术有专攻，在书法上下了这么大的功夫。

“接触这行，有多少年了？”凌然没有用练习这个说法。

这个时候，对这样的女人，说话措辞，都得十分小心。凌然曾经写过一首白话诗，其中有两句：自尊穿着自卑的棉袄。自卑的棉袄外面，蒙了一件自尊的外套。

这是凌然观察到的一类人。石琦琦正是这类人中的一个。

听传说，石琦琦谈过几次恋爱。只是，都没有成功。其中传的比较经典版的，是一个男人在相识第二次见面，牵了她的手，被她回了一巴掌。传说中，说那个男人脸上的红印痕，几天后才消逝。显然，这是一个夸张的传说。几天后才消失，那可就是皮外伤了。石琦琦可能因为约会涉嫌暴力伤害。

哈哈。凌然想到这，有了一笑。

石琦琦发现了凌然这个时候的这种表情，有些惊讶的，不解啊，至于要这样的笑吗？

“哈哈。石琦琦。你太给我惊喜了。你可是深藏不露啊。单位可是举办过N次的书画展。你为什么不拿出一幅去参展？”

“艺术是我自己的。我为什么要给别人看。”

“可是。我看到了呀。”

“这是你住的地方，当然应该随便你看了。”

什么话？

听错了吧？

但似乎也明白了石琦琦的用心良苦。

石琦琦叫凌然去看另外一个房间。凌然过去，看到，是一个布置简单的卧室。一方墙壁上有一幅画像，把凌然给震住了。这是一幅凌然的肖像素描。不用问了，这也是出自石琦琦的手笔。石琦琦能画画，凌然是知道的。在单位，石琦琦就是负责对内宣传这一块的。

凌然的脑子可是快速的转开了。这个时候，必须有另外一个话题，巧妙的回避这种场面下给人的尴尬。

“我对你那边房间里的字感兴趣。真的很不错。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喜欢颜真卿的字？”凌然说的意思，就是石琦琦挂在墙壁上的字，是仿了颜真卿的书法贴。

“我喜欢。”石琦琦没有意识到凌然要把她的思路带偏了。

凌然说：“我也喜欢书法，一直临摹的，是赵孟頫的。他的字，秀逸，圆滑。”

石琦琦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他那种字的圆滑。”

凌然说：“我也最不喜欢颜真卿的字，笔锋太露。那些刀锋容易伤人的。”

石琦琦可能发觉，在讨论字上面，可能会闹出彼此间的不愉快，就把话题拉回到叫凌然来这里的目的上。

“你在外面租房子住，总不是一个事。你应该有固定的地方住，应该有一个家。”这完全就是老妈子的口气。

凌然没有拒绝。对石琦琦这个女人，他是了解的，不能直接拒绝。这会很伤对方的自尊心。只有迂回处理。

突兀地，凌然向石琦琦抱拳，弄出了江湖人的动作，说：“老兄。老弟先跟你说声对不起了。我是个男人，却喜欢上秀逸的字，有点女人腔。你呢，虽是女人，却喜欢刚劲的字，当是女中豪杰，胜过我这个男人。你当受我这样一个礼拜。”

凌然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三步当两步，开了门，人出去，随手带上门。

石琦琦愣在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