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傻的是凌然。
凌然心软。最后是收了老张的三万元,开出一张股权单。他是想留老张在这里吃饭的。老张说,“不了。能够把钱存到你这里,比吃你一餐饭,还要开心。。”
老张走了后,郭好哈哈了,说:“凌总。你是财神爷啊。有人这样往你这里送钱。”
凌然摇头,说:“我就怕,这是一个不好的开头。”
陶洋说:“凌总。你不缺我那点钱。是不是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把保证金退给我?”
“这个,肯定不行。”凌然的态度很坚决,没有通融的余地。
陶洋“嘿”了一声,起身,走了。他有了新的打算,去鲍余那,能不能借一笔钱。
郭好看着陶洋愤恨的离去,提醒凌然,“这小子,可能会坏你的事。”
还真的让郭好说中了。这是后话。
这天,凌然在办公室里和郭好说事,他们打算去乡下看看。有一个低档酒的总代理,拿去两个品种,有一个销的还可以,还有一个,就是销不动,有抱怨,说是被坑了。要求凌然过去把这个事处理了。意思很明白,他不想做这两个品种的总代理了。
这时,有一个原单位的同事来到凌然的办公室。这个人,说是同事,其实并不很熟悉,只是见面多点了几回头的那一种。
来人叫夏守福,四十来岁。还没进门,他就把一支香烟捧在手上,直直的一条线走过来。郭好看着,有些好笑,这是哪家的献烟动作,头一回看见。不过,也可以见着,凌然在原单位是做什么的了。
凌然只好起身、身子前倾,迎上的样子,接了这支香烟。他做了一个手势,让来人坐下。
夏守福坐下后,说:“凌总。我俩,在一个单位呆过。”
凌然就接了话,应了,“是的。在一个单位呆过。”
夏守福就笑、笑的很不自然。
凌然就先琢磨了。这位老几,来做什么?想到这里来找个事做?还是……
“是这样的。我老早就知道,凌部长是最肯帮人忙的。”夏守福说这话时,身子一直就向前倾着,像是随时要起身,去拿什么东西。
凌然最不适应的,就是这种说话绕来绕去,绕出十万八千里才回头,却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
“老夏。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不好?”
“好,好。我就直说了。我就说嘛,凌部长凌总,最好说话了。”
郭好坐在三人沙发的那一头,这时的胳膊肘儿就支在沙发扶手上,一脸滑稽的看着侧面的这个人。
夏守福这才直起腰,解开外套的两个扣子,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杂志纸包的东西,起身,把这个纸包放到凌然面前的桌面上,说:“这里面,有两万块钱。你先点一点。”
郭好忍不住好笑、笑到鼻腔里有一股响声,鼻涕要笑出来了。
凌然却是装糊涂,抬头看着夏守福,问:“老夏。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的,在单位,我就反对别人送礼。更何况,你这是送钱。”
夏守福说:“我不是给你行贿。银行的利息,比起你这里,还是低了几点。我想把这笔钱,放到你这里。你也知道,企业的效益不好了。我得四处去刨食。刨一点,是一点。家里,四处要用钱的。”
凌然的手扶额,为难,说:“老夏。我这里呢,现在不需要钱。你把这笔钱,存到这里来,也只是转到银行去睡觉。”
夏守福说:“你把它放银行,比我放银行,要好。”
凌然真不知道,面对夏守福的憨态,是哭,还是笑,啼笑皆非了。话已经说的这样的明白,他却装糊涂。收这一笔钱,就意味着赔钱。
凌然不知道如何把真实情况告诉来人。宝伊达公司现在每天的回笼款,最少也是七八千,多的时候,一天有两三万元。这还不包括齐红梅的操作。她只是拿了几瓶样品酒出去,已经有一笔十万元的款子汇进宝伊达公司的账户。宝伊达公司的账户上,已经有近四十万元款子在睡觉。要不是合同上规定了,凌然真想现在就给一些乡下的小老板们汇款,把那些代销的高档酒款,先付了。
岳峰倒是建议凌然,公司是不是添置一辆车,送货用。凌然没有采纳。他有过更长远的考虑。固定资产的增加,必须实用。开始时,给客户补货,是业务员用自行车,量大些,租车。后来,凌然干脆就租用了一辆面包车,每天下午一点到四点之间使用。也就是说,所有的业务员,八个区域里的补货,在这个时段里。
餐饮业,上午酒店主要忙着采购,安排中午的事。中午和晚上,是上客的时间。这几个时间段上,业务员可以和酒店主谈谈销售情况,却不是补货的时机。只有下午一点后的三四个小时,是酒店里相对清闲的,可以补货。
凌然算了账,自己添置车辆,不如租车合算,还有,宝伊达最后,是不是长期做酒水业务,肯定不会。可能要转向,销售咨询和销售策划是一个方向,还有,他已经有了更大的野心,就是,做回最熟悉的行业,工业制造。
对于业务员们的交通工具,已经把那种除了铃铛不响其它部件都会时不时闹别扭响一响的破车当废铁卖掉了。现在,八个区域的十六个业务员,配备上才流行起来的电动自行车。
为了防止业务员们不爱惜这这些车,全部有偿使用。也就是说,使用一年后,折旧,给他们个人。至于有偿使用的费用支出,是从每个人的业务提成费中支取的。
从现在的整体情况看,凌然已经不缺钱。
凌然没有更好的处置方式,只有把这笔钱往夏守福面前推了一下,说:“这样吧。你先把这笔钱拿回去,等我哪一天,需要钱,第一个,就给你打电话。”
夏守福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凌然没有给面子。他叹息一声后,把这个纸包收进了贴身衣袋里,却在自说自话,“老婆要骂死我了。肯定又要说我不会处人,肯定是早先,把你凌部长得罪了。”
即使夏守福这样说,类似于一个激将法,凌然也只好装糊涂,没听懂。
夏守福很失落的,怏怏不乐的离开了。
郭好说:“凌总。你这就是得罪人了。”
“可不是。”凌然也只能是苦笑。
只能是苦笑。刚起步时,找人借钱,不是没有借到,就是借到的少。借人钱做生意,谁也不放心。没钱时,借钱难。现在,有钱了,人家要把闲钱放到这里,却也是难。真不知道,夏守福回去后,会怎么说呢。
想到这,凌然起身,跟出门去,叫着,“老夏。你回来。”
夏守福是真的没有听见,还是装没有听见。凌然只好叫了全名,而且是声音提高了几度。夏守福这就回头,手指了自己的鼻尖,意思是,凌总,你是叫我吗?
凌然此时,可是无语了。我可是叫了你全名的呀。
夏守福这就折回,跟着又进了凌然的办公室。
凌然拉开抽屉,拿出一本票据,实则是公司的股权证,同时拿出的,还有一枚大红公章。
夏守福可是明白人,这一看,脸上有了笑容。
“凌部长。你真的是好人。这样子,我回去,在老婆面前,也好抬起头来了。你不知道啊。要是这事没有办成,老婆肯定要把我骂死,说我没有人缘,活着就是多余。”
郭好在那边,听着,可是眼珠子要突出来了。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凌然貌似专心的在开股权证,脸上的表情,可是复杂了,伴随一声十分无奈的叹息,只是一股轻微的气流。这股气流,只有他自己感受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