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烟这话的确不是真心的。
她对司徒澈是心动过，但那一点浅薄的喜欢，早在司徒澈硬要收她为徒，叫她留在青云宗的时候就消散了。
就问，有什么是比她回到魔族这件事还重要的？
没有！
而她问司徒澈“你看我行吗”，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他罢了。
若司徒澈真对她动了情，那可就有意思了。
可惜封烟眼巴巴看着司徒澈，也没等到她想要的答桉——
她被司徒澈一只手指推开了脑门。
回到摘星阁之后，封烟将昨夜去到寒潭到今晨回来路上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串在一起，翻来覆去想了一遍又一遍，她甚至还将司徒澈每一个神情动作都回忆了一遍。
结果就是，她发现，司徒澈好像的确有些不对劲儿！
他该不会是真喜欢上她的了吧？
封烟站在移动的桩子上，手一抖，箭支掉在了地上。
一旁的司徒澈早就看出来她在走神。
他手里杯子一放，站起身的时候直接拎着封烟将她拎到了任务广场上。
来如一阵风。
等封烟反应过来自己在哪的时候，司徒澈已经用她的身份牌接了十几个任务。
“走。”
封烟懵逼地看着司徒澈手里那一摞任务铭牌，“去，去哪啊？”
“宗门森林，历练任务。”
“我不……”
抗拒无效，封烟直接被拎到了森林边缘。
“为什么啊师尊，摘星阁我还没住够，箭我也没练好，咱们还是回去吧……”
司徒澈不为所动，握着她的手腕将人往森林里拖，“我看你天材地宝吃了不少，箭练的也已经不错，是时候增加一些实战经验了。”
“省的天天太过清闲，胡思乱想。”
“我没有！我冤枉啊！”
封烟都要哭了，她不就是刚刚练剑时候想着试探一下司徒澈到底有没有对她产生些粉红想法么，结果就被带来了这里。
虽说宗门森林里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妖兽也大多都是未开智的，但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射箭完全靠运气，她能一个人在这森林中行走吗？
“哭什么？我会陪你。”
司徒澈已经停住脚步转过身，他看着封烟泪眼朦胧的眸子，取了手帕想帮她擦泪，又觉得不妥，遂将手帕塞进了她手里。
封烟捏着手帕歪了歪脑袋，忽然想明白一件事——
其实一直都是有迹可循的吧？
他对她的自称，一向都是“我”。
而对公输建同沉妙音他们，都是“为师”。
封烟脸上绽开一个明艳的笑来，往前一步扎进司徒澈怀里，双手环上他的腰，“师尊，你真好~”
她故意将眼泪都蹭在他胸口的衣料上，然后仰着脸看他，果然捕捉到了司徒澈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自然。
司徒澈隐忍着想就这样抱住她的冲动，将人扯开，转身继续往前走去：“跟上。”
封烟笑眯眯地跟上去，“有师尊陪着，我自然就不怕了~”
“不过师尊。”封烟快步走到司徒澈前面，倒退着往前走，“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不想叫你师尊了，我想像以前一样叫你阿澈，行吗？”
“不行。”
但封烟显然不想他如愿，张口就道：“好的阿澈，知道了阿澈。”
她嗓音软软糯糯，好像带着一把小钩子，一下钩在司徒澈的心尖上。
他心里颤动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教训：“好好说话。”
封烟端详了一阵司徒澈的神色，一下子又搞不准他内心真实想法。
啧，都怪她当年跟二欢“学艺”的时候没用心，竟然连一个男人的心意都试探不出来。
“小心！”
封烟倒退着走路，还走神，根本没看见身后斜着伸出的枝杈，眼见那枝杈就要戳上她的后脑，司徒澈一把将人拉了过来。
封烟没防备，一下撞进司徒澈的怀里，她反应过来干脆又赖在他怀里，侧脸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有这么一个瞬间，封烟想，若是司徒澈真对她动了情，或者她也不是不可以留在青云宗当一辈子卧底，虽然她人在青云宗，至少心还是在魔族的嘛。
但当她抬头，想借机调戏一下司徒澈的时候，一下愣住了——
司徒澈的衣襟被她拽的倾斜，原本被衣物遮掩的胸口处，一颗红痣露了出来。
这……有点眼熟？
封烟脑海中忽然出现她在无封城受伤时候的画面。
“魔尊大人”自远处飞掠而来，将她抱在怀里，而那时的她浑身都痛还想着救二欢，所以她紧紧攥着“魔尊大人”的衣襟，将他衣襟拽地倾斜。
她似乎……大概……也看到了这么一颗红痣。
司徒澈告诉她，是他救了自己，所以这些画面后来都被封烟自动当成了自己的幻想。
可现在想想，这真是幻想吗？
她真是太信任司徒澈了，才完全没想到他会骗人！
她就说那天无封城客栈里，魔尊大人声音怎么不对，可大街上那个魔尊大人的声音又是正常的！
封烟心底有个小人儿瞬间暴跳如雷：“骗子！司徒澈你这个骗子！你竟然假扮魔尊大人套我的话，还叫我留在青云宗当卧底！你真是好卑鄙！”
“烟烟？烟烟？”
封烟勐地回神，心底那个试图殴打司徒澈的小人儿被她瞬间镇压。
为了掩盖脸上一时没调整好的表情，封烟重新又将脑袋埋进司徒澈胸口，听着柔情蜜意实则咬牙切齿地道：“阿澈，你真好~”你个司徒澈，我叫你骗我！我一定叫你付出代价！
报复死对头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当然是叫他爱上她，她再狠狠甩了他！
打定主意，封烟再抬头看司徒澈的眼神里充满了柔光，看的司徒澈童孔缩了缩，但他随即拨开她的脸，将人也扯出他的怀抱，径自往前走去。
封烟在后面鼓了鼓腮帮，呼出心中一口恶气，然后蹦蹦跳跳追了上去，“阿澈~你等等我呀~”
但司徒澈一听这话，好像走的更快了。
封烟追了一会儿没追上，眼睛一眨灵机一动，“哎呀！阿澈我脚崴了！好痛！”
可惜她演技欠佳，司徒澈一眼就看出她是装的。
封烟眼见前面的人越走越远，连忙要追上去，没留意被树桩绊了一跤，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
得，这回脚真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