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号称鄂州第一坞堡的武昌堡,竟然会被郑家氏政拱手送出啊。”站在金色阳光播撒的武昌堡阁楼内,大家不得不叹服,这李天师的确有一套。
“而且被移交的坞堡还不用担心法理问题,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鄂州剑社内部的事情,官府也不会干涉。同样的,那些社众只能甘心服从我们。”李天师笑着说道。
原本还在抚摸朱漆的光滑木柱的沈天扬忽然用疑问的口气说:“我们?”
李天师顿时明白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连忙改口说道:“是服从沈兄弟。”
不想沈天扬摸着卷寒剑的剑柄,还是疑问着说道:“沈兄弟?”
李天师这下可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说错了,紧张地脸色都青了。
沈天扬投去冷冷的一瞥,淡淡说道:“应该叫社主。”
按照之前的协议,汉阳归属于谢雍容,毕竟攻堡人家才是主力。谢雍容很快平定了汉阳堡,重掌神剑山庄旧址,开始重新修缮汉阳堡。同时为了答谢沈天扬,谢雍容还送给了他们一百名社众充当亲卫和五十根金条,作为启动资源,也算是够意思了。
说到金条,李天师找到诸葛龙晴,索要那五根金条的赌注。
然而诸葛龙晴傻呆呆地看着他,用小孩子般嗲嗲的声音问他:“啊,什么,金条?你,给我啊?”
这疯症的发作还真会挑时候。李天师颇感无奈,只能等她什么时候正常的再去要了。
而经过商讨,众人一致认为,当务之急应是扩充实力,选拔人才,如今不易再发生争斗,正好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做这些事情。另外还要派人去官府申请通报,落实社主易位的事,这样守护武昌才能名正言顺。除此之外,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件事,张天锋还建议沈天扬速速娶亲,建立家族,设计谱序。
“娶亲?”沈天扬意外的不是这个建议,而是这个建议居然是张天锋提出来的。
“对,娶亲。其实我本不愿意提起,沈兄弟或许不了解,我师父丁兆辉被灭门,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娶亲太晚,以至于被害的时候都没有一个成年的子嗣,门内人丁稀少,哪怕他多一个儿子在外地,都不至于绝嗣。”张天锋说道。
娶亲这种事必须要提上日程了。现在那个贱人早被天收了,沈天扬完全有理由将真正喜欢的人立为妻房。然而问题是,身为社团头领,其家庭网是会影响到整个社团的,换个简单点的说法:大嫂也要服众。就如步夫人之于震天轩一样,如果罗鉴戈是在大婚之后被害,那么步氏的话语权不至于旁落到七天王手中。
并不是说自己的兄弟有七天王那样的人,只是说,沈天扬必须考虑考虑:平江大侠的女儿是否能镇住自己的这帮弟兄。答案是并不一定能,因为首先自己的妹妹沈天抒就并不是很欢迎明玉纤的到来,其次从法理上来说,已经失踪的林妙湘才是他的未婚妻,而他擅自留在鄂州,还攻占坞堡、平定内部叛乱,并对林妙湘的失踪秘而不报——
等等,他秘而不报,不代表身在临安的林员外不知道女儿失踪的事情。
沈天扬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日后免不了有一段灾祸。
“此事容后再议吧。”沈天扬哪里还有心思想娶亲的事?这会儿怕是硬都硬不起来。
社主暂时不娶妻,但并不影响其他人。趁着这段和平的时间,纪大官人就遣人去了趟临安,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的那次一夜情。他反正有的是钱,叫人去临安藏娇阁,把海棠和自己的儿子(存疑)纪廷珏给接到了鄂州,随后就投入了新一轮的造人活动当中去了。
纪大官人是夜夜欢愉,其他人则是在别的领域忙碌。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沈天扬基本断定,武昌堡城可以算是郑家的心头肉了。首先,武昌堡城地理位置绝佳,是鄂州的咽喉,辐射两端;其次,武昌堡城足足有四层城楼,内部甬道复杂,坞堡依山傍水,以丘陵为体极为坚固;此外,坞堡外围还有着方圆百里最有名的铁匠铺,里面名匠云集,据说神匠石冠双就师出此处。凭这三条,武昌堡足以称得上的鄂州第一堡垒了。
正牌鄂州剑社上下一心,忙碌了几个月,终于组建了一支三百人的队伍,其中炮灰两百五十人,统领炮灰的庄户、豪强五十人。张天锋又在这五十名头领中挑选了五人,作为较高级的录事。与此同时,诸葛龙晴和李天师遍访武昌,招募了不少江湖人和学士,充实内帐。
阁楼内,月末议事已经基本结束,各头领都考虑回去要忙的事情了。沈天扬也有些疲乏,毕竟内勤不像械斗那么刺激。就在众人准备起身离开时,却有社众通报,城外有人求见。
现在这时候还会有谁来这里呢?也罢,不妨见见吧。沈天扬让社众将人带进来。
众人等待了片刻,堂外有一老者步履稳健,缓缓走了进来。
沈天扬看去,只见那老人两鬓花白,脸上沟壑密布,长目鹰鼻,眼神中既有失意,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忿怒。沈天扬隐隐觉得这人不是一般人,便客气地问道:“敢问您是?”
老人两脚之间距离较阔,显然是长年骑马导致的。他慢慢坐下,俯身行了个礼,说道:“在下乃是襄阳庞虎。”
此话一出,堂内头领议论纷纷。
庞虎此人,正是庞知远的生父。由于他崇尚武力,任社主期间穷兵黩武,而且对待手下残暴不仁,还想废长立幼,最后被亲儿子配合头领给放逐掉了。别人都以为他投奔了自己的女婿隐居起来,却没想到来到了这里。
“他的土地,他的地位,他的人马……那小子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可是他却背叛了我。尽管我现在看似一无所有,但我不会忘记这些,不会忘记这些仇恨的。”庞虎说完,喝了口水,带着些许期盼的眼神看着沈天扬。
沈天扬已然明白大半,但仍然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
庞虎双目放射出光芒:“我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来辅佐沈社主,只要社主肯让我完成自己的复仇。”
如果是在别的社团,庞虎的这番话势必会惹来一阵讥笑:区区老朽,能有什么用?更不用说你原本是买马社的老大,来咱们这儿给你安排个什么职务好呢?
然而这是正牌鄂州剑社,正牌鄂州剑社自上而下几乎所有人都曾体会过原本拥有一切转瞬间却又一无所有的痛苦,因此他们并没有嘲讽庞虎。
不过李天师还是忍不住问他:“你说你愿意奉献一切,那么你有什么呢?”众所周知,庞虎不谙内务,智谋也有所欠缺,这从他被儿子和手下放逐这件事就可见一斑。可能许多人第一眼见到庞虎,很容易就会把他当成个没用的老家伙。但庞虎有一项特长,整个江湖只有极少数的人能比得上他,这项特长就是身体好。
身体好不单单指身手厉害、打架能力强,还应该包括免疫能力、器官耐久能力、组织老化速率等等。把这些评判标准拿出来,庞虎的身体素质绝对鲜有人能超过。要知道,那个年代的人六十岁左右就该死了,而庞虎老爷子是十一世纪末出生的,到现在都十二世纪中期了,和他同年龄段的人大多数都老得不能动了,而他居然还活蹦乱跳的,着实少见。
“庞虎不才,却有一身虎胆,敢作社主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