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疯了！”

江言心嘟囔一声，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可乐，咕嘟咕嘟喝起来。

“小姨，张叔叔是不是想追你呀？”闹闹跟进来，爬上一张高高的椅子，趴在江言心耳边问。

“闹闹，你管的事太多了，”江言心板起脸，“以后大人的事别乱问，张叔叔比小姨小，他是小姨的弟弟。”

“可我知道张叔叔不是小姨的亲弟弟，也不是我的亲叔叔，”闹闹俨然一个小大人，“除非他跟小姨结婚，才会变成我们的亲人。”

“闹闹，你这会儿嫌人家是外人了？”江言心忍着笑说，“早上谁叫谁爸爸？你连跟小姨和你妈妈都不愿说的秘密都跟张叔叔说了，怎么能说变脸就变脸呢？”

闹闹说：“在我心里，妈妈，小姨，张叔叔都是亲人，妈妈和小姨不会离开我，可以后张叔叔结婚了，有了宝宝就会离开我了，除非小姨跟张叔叔结婚。”

“这些话是不是那混蛋告诉你的？”江言心火冒三丈，“我不信你一个孩子懂什么是结婚，什么是生宝宝。”

“我只是打个比方，”张瀚阳闯进来说，“你别以为闹闹什么都不懂，他害怕我离开我，我只能实话实说了。我可没逼你嫁给我啊，只是感觉你跟闹闹亲切，就想和你们待在一块。”

江言心郁闷道：“张瀚阳，说实话，把闹闹交给你，衣食住行我挺放心的，我自己多个弟弟也挺好，上班来不及的时候有个人送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有个人能说说话。可现在我发现你就是个地雷，说爆就能爆，我和闹闹太危险了，要时刻提防落入你的圈套。”

“有些话我是开玩笑的，”见江言心生气了，张瀚阳连忙给自己开脱，“孩子那么天真可爱，你不能全跟他说实话吧？善意的谎言知道吗？你要是不高兴，我往后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可以开饭了吗？菜都凉了。”

三人来到饭厅，饭桌上竟然有一桌像变魔术一样变出来的美味佳肴。

“这些都是你做的？”江言心咽口水，向张瀚阳投去崇拜的目光，“你连龙虾大闸蟹都会做呀？”

“你不用太迷恋我，”张瀚阳洋洋得意地邀功，“想吃我就经常做给你吃。男人不会做饭那还叫男人吗？我老早就一个人住了，不练就做饭这项生存技能，日子还怎么过呀？”

“我也老早一个人住了，为什么就学不会呢？”江言心将剥好皮的大龙虾往嘴里一塞，满脸享受。

张瀚阳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笑道：“说明你没有做饭的天赋，有些东西学也学不来的。”

那顿饭吃得很愉快，江言心将各路海鲜塞满自己的胃，美食让她忘却苦恼，得到了暂时的满足。十点整，闹闹睡过去了，张瀚阳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邀请江言心到阳台上品酒。江言心家有一个很大的开放式的阳台，除了晾衣服，她就没好好利用过它。

“好漂亮。”江言心趴在栏杆上，俯视流光溢彩的车道，追随动感的激光，情不自禁感慨。

“听你这话，晚上都没在这儿看过夜景吧？”张瀚阳大胆猜测，“你是个不懂享受生活的女人。这多愚蠢啊？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没完没了的事，有比快乐更重要的东西吗？”

“我快乐得起来吗？”江言心悲观苦笑，“我没有父母，没有男朋友，没有好的工作，甚至没有未来，我拿什么快乐？”

张瀚阳说：“这话就大错特错了，不是只有成功人士才能拥有快乐，普通人也可以。你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有一个关心你的表姐，有一个可爱的侄子，有像我这样的朋友，这些都是快乐的资本。”

“你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江言心呷了口酒，笑得肆无忌惮，“像个哲学家。”

“对，你就是要这么笑，”哲学家张瀚阳被面前那张因微醉而格外柔情的笑脸给迷住了，说话的语调有些飘忽不定，“记住，不管经历什么，都别忘记微笑，一切阴霾都会过去的。”

“不说这些了！”江言心离开栏杆，坐在小椅子上，往两个高脚杯里“哗哗”倒酒，豪气地说，“我今晚特别想喝酒，我要喝醉，把所有的烦恼都忘得一干二净才好呢。”

敏感的张翰阳怎么可能猜不出江言心有心事？他不再安慰她，默默地举起高脚杯说：“言心，我是你弟弟，也是你朋友，我对你的情分全在这酒里了。往后想喝酒，告诉我一声，想怎么喝我都陪你。”

不到一刻钟，一瓶红酒被喝个精光，迷糊中江言心软绵绵地倒在张瀚阳怀里。张瀚阳小心翼翼将她搀到房里，给她脱鞋，给她洗脸洗手，盖好被子才放心地离开。

“张瀚阳，你别走。”

身后江言心的呼唤把他吓一跳，他转头，见她连眼睛都没睁开，一只手不停在额前揉蹭。

“言心，你喝醉了，”他轻轻地说话，眼神无比温柔，“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我没喝醉，”江言心吐字格外清晰，“我只是头晕，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好，我不走，”张瀚阳折回去，坐在床边，“你有话要跟我说？”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有一样东西你非常想得到，可看起来你永远都不会得到它，你会争取吗？你会放弃吗？”

“我当然会争取，没争取过怕会留下遗憾。至于会不会放弃，那得看我有多渴望得到那样东西，那样东西本身值不值得我坚守。”

“道理我都懂，可我没有答案，我很累，我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你说的那样东西是个男人吧？我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神魂颠倒？”

“他很优秀，各方面条件都比我好。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我不想放弃，我害怕放弃。为了他我每天活在痛苦中，心疼了一遍又一遍，伤口撕裂了又愈合，愈合了又撕裂。”

心痛这东西是可以传染的，张瀚阳的胸口也一抽一抽的疼。他猜测江言心有可能暗恋某个男人，也有可能被某个男人辜负了。不管哪种情况，他都恨不得揪出那个男人，痛扁他一顿。